刘方的死牵涉甚广,不仅聂家密切关注着此事,就连皇子们也少不得议论一番。
朝祥巷的二皇子府里,沈聿行正赏玩着一尊精美绝伦的和田玉瑶池神女像。这神女像绝色倾城,姿容妍丽,明明只是死物,瞧着却有神女即将挣脱玉像外壳翩然而出的生动。
他斜斜睨了一眼刚进厅的近身侍卫秦盎,乐呵呵一笑,语气里似有一种看好戏的兴奋:“聂家当真还未开口向父皇求情?”
秦盎敛下眸子,不敢抬头去瞧沈聿行。
宫中人都知道,孝文帝膝下的几位龙子,虽是亲兄弟,性格却千差万别。
三皇子懦弱中庸,四皇子高傲冷漠,五皇子跋扈刻薄,六皇子冲动勇猛。至于七皇子,平日里除了帝后和太后能与他打上几分交道,其余人连他的面都见不着,众人对他也只是一个喜静避世的模糊印象。
相比之下,二皇子平易近人,性情温和,就连合宫上下的宫女和他搭话都不会受了冷脸。
不过,只有他知道,沈聿行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若有人得罪了他,他表面上定会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背地里却悄悄要人性命,令人防不胜防。
秦盎顿了顿,随即正色道:“当真。这次陛下动了大怒,刘家尚且将刘大公子视为弃子,聂家就更不可能出手相救了。据属下派出去的眼线回禀,聂家至今都没有任何动作,聂大人也称病在家,大门不出。”
沈聿行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真是本王高估聂家对刘家的情谊了。依本王看,这次可是挑拨聂刘两家的绝妙时机。”
沈聿行的母妃乃是顺嫔。说起来,顺嫔早些年也是得过圣宠的。可她诞育皇子,多年却仍居于嫔位,说到底乃是出身不足之故。
母族不显赫是沈聿行一直以来的心病。毕竟想坐上那把龙椅,母族势力尤其关键。他无人可依,可四皇子却有聂刘两家为左膀右臂。
如今刘家倒霉,某种意义上就是四皇子倒霉,沈聿行自是乐见其成。若是聂刘两家反目内斗,他只会心情更好。
“殿下说得极是。说起来,这次属下还探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秦盎道。
“哦?说来听听。”沈聿行摆弄了一下手中的玉像。
“这次刘方出事,聂大人没有什么动作,可聂夫人却派了探子去打听霍家小姐的行踪。”秦盎顿了顿,神情愈发严肃起来,“打听的正是刘大公子出事那日。聂夫人似乎是怀疑此事与霍家小姐有关,不过手中却没有证据。”
“霍祈?那不是老熟人了?”沈聿行眼中罕见地浮现出几丝兴味,那是一种看猎物的眼神。
秦盎当机立断道:“正是。上一次……在东雁岭……霍家小姐就杀了我们的人,这一次她又招惹了聂家,属下以为霍大小姐不容小觑。”
先前东雁岭一事,说到底是为了镇远侯府的印鉴。沈聿行早就想将镇远侯府那支军队纳为己用,只是怕打草惊蛇,所以迟迟未曾下手,却万万没想到竟被霍祈捷足先登。
秦盎奉沈聿行之命安排人绑架霍祈,本想逼问出印鉴的下落,却不想看似柔弱的霍祈如此凶厉,徒手杀了他们的人就罢了,竟还毫发无损地走出了东雁岭。
当时秦盎怕阵仗太大引起注意,只派了一个下属前往,这才导致最后功亏一篑,还险些露了底细。可说到底,也是他们低估了霍祈的手段。
见沈聿行不发一言,秦盎又接着道:“属下听到些小道消息,说是前些日子聂家二小姐和刘大公子那出闹剧也是霍家小姐一手策划。或许是此缘故,聂夫人才怀疑到了霍家小姐身上?”
“宁国公这个女儿挺有意思。”沈聿行的手指摩擦了一下玉像。
秦盎迟疑道:“殿下,此女阴险,只怕坏事。要不要想个办法除掉?”
沈聿行摇了摇头,笑了起来:“上次在东雁岭,霍祈并不知内情,她杀了我们的人,并非故意和本王作对,只是自保罢了。本王倒觉得,这霍大小姐胸有城府,很有价值。上一次祭祀大典,她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若能纳入本王羽翼,必定大有裨益。”
沈聿行没有母族支持,若当了宁国公的乘龙快婿,那就等同于得了朝中半数文臣的支持。更何况霍祈本就才貌双全,就是没有宁国公这个爹,也足够吸引男人为她着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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