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俞锐抬眼一看,随后按掉手机屏幕走过去。
来人叫诺布,年过三十,是俞锐亲手带出来的,也是藏区医院唯一的神经外科医生。
刚走近,诺布就把俞锐的行李箱接了过去,俞锐本想拒绝,但架不住对方力气大,最后只能作罢。
俞锐无奈道:“不是都跟你说了,我自己过去就行,怎么又专门跑来了。”
“没关系,不碍事,咱们这边黑车司机挺多的,我怕你吃亏,还是亲自来接比较放心。”诺布笑着把他带到一辆灰色面包车跟前,拉开车门,将行李放到后座。
藏区紫外线强烈,常年生活在本地的人,大多皮肤暗黄发黑,就连笑起来都憨厚可爱。
上车后,诺布本想先把俞锐送到酒店,俞锐抬手看了眼时间,回绝道:“不用去酒店,现在还早,直接去医院吧,先看看病人情况如何。”
“好的俞哥,那等会儿我再开车把你送过去。”诺布曾经跟在俞锐手底下两年,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便没再坚持。
手动挡的老式面包车,诺布握住手刹来回拉动两下,踩着油门儿便直奔医院。
这次需要手术的患者是一位70多岁的藏区牧民,名叫格勒,当地村民和牧民都叫他格勒姥爷。
二十多年前,格勒因为一场意外冲突,头部和面部同时受到重创导致昏厥。
当时条件有限,送到医院后,接诊医生也就只是给格勒姥爷做了简单的清创处理,既没拍过ct,也没做过任何其他脑部方面的检查。
之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着。
直到俞锐五年前到藏区医援,带着一只医疗队专门去到游牧区给当地牧民义诊,格勒姥爷因为经常性头痛来找俞锐看病。
就因为这次检查,格勒姥爷此时才知道,在过去二十多年,他脑子里始终都插着一根长达10的钢条。
这种情况实在太少见了,别说医疗队成员全都瞳孔地震,惊讶到失语,然后纷纷放下手头上的活儿跑过来围观。
就连俞锐自己也从未遇到过类似病例。
换做其他人,也许普普通通一次颅脑损伤,就有可能导致他们致残致死。
而格勒姥爷的颅内异物,无论是从长度,还是从插入深度看来,都极其凶险,可偏又完美地避开颅底外侧。
甚至不曾对任何神经功能区造成影响,以至于他能在这二十多年,毫无所觉地携带异物生存。
即便如此,随着年龄增长,个人抵抗力逐渐下降,异物导致的颅内感染便会愈发严重。
所以格勒姥爷才会出现越来越严重的头痛。
俞锐在义诊当天就告知对方,必须尽快手术取出异物,否则他的情况只会恶化,而且随时都会危急生命。
但格勒姥爷却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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