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还是只有余传虎与吴森严两个人进行的。整个翻建工程进行得很慢也很隐秘,从表面上看,只是给荒墟玫瑰园建造一个比较好的住宅楼。后来高新源才知道,买这块田地的人是吴森严妻子的父母。
1997年的7月底,住宅楼终于竣工,包括室内装潢全部搞定。吴森严、高新源和余传虎三个人聚在新建的住宅里等沈华文的到来,他们没有跟家人说相聚的事。那是一个沉闷的下午,有雷雨的迹象,住宅里的三个人却很兴奋。
就在三个人趣味盎然地在客厅里谈笑风生时,发生了一场令他们三个人始料不及的灾难。一伙头戴黑丝网的恶徒冲进宅院闯进屋里,以残暴的手段杀死了客厅里的三个人,挂在客厅吊灯上的是吴森严,余传虎被挂在餐厅的吊灯上,而高新源被挂在空门走道的吊灯上,三个人身上都被插了三把刀,在餐厅的玻璃门上,写着血色的三个字“三刀帮”。
#奇#由于这是一座刚建造的住宅,又位于偏僻的乡郊,极少会有人去注意它。为了房子翻建的隐秘性,在住宅楼没建成前,三个人都没将住宅的地址告诉相关亲戚。所以,三个人的惨死未能被他们的亲人知道,高新源的家人只知道他失踪不见了,不曾想到他会惨死在乡郊。
#书#在炎热的夏天,尸体腐烂得非常快,十来天后,腐烂的尸体发出阵阵臭气,终于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三个死者因此才被人发现报了警。腐烂的尸身难辨脸容,三个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物件,在核对失踪人口时,才知道其中有具尸体是高新源,有具尸体是余传虎。而吴森严因为是海归人员,又没有住在亲戚家,所以他的尸体成了无名尸体。
那时候的确有流氓帮派,警察把这起凶杀定为黑社会事件,认为被杀的三个人必定是得罪了帮派,才招来杀身之祸。因为高新源是沈华文的律师,死人的住宅楼又是沈华文的宅基房,警方自然查问沈华文。沈华文告诉警方,那座住宅楼是他刚刚翻新的房子,负责这件事的是高新源,其他的事他一概不知道。
要知道农民的田地与宅基房是不能够公开买卖的,私下买卖虽然可以,但在法律上相当被动,更不可能办理土地证和房产证。双方当时只是写了转让契约书,中介人是吴森严,证明人就是高新源,三个人死后,转让的契约书也不见了,没有了契约书,那块田地和住宅楼又属于沈华文了。所以,沈华文对警方讲的话显得真实有效,所谓的“三刀帮”又无从查寻,案件因为缺少线索与证据,被搁置在一旁。
一个月后,吴森严在海外的亲人因为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便从国外赶回国内查找,警方才终于知道另一具尸体是谁。知道另一个死者的事情后,警方再次对沈华文提问,沈华文对买卖田地的事矢口否认,称高新源从来没有跟他提过,只是建议他把田地前面老旧的宅基房翻建一下,造座住宅楼,等乡镇发展后,就是一笔不错的财富。
警方没有在沈家的账户上查到那笔买卖田地的资金,吴森严的亲人又拿不出任何据证,所以,对沈华文的指控不成立。最后,警方将案件判断为,是高新源想骗取吴森严家买田地的钱,他假意建议沈华文去翻建宅基房,背后跟吴森严谈好买卖楼房的交易。在住宅楼造好后,串联帮派,与吴森严他们交易时取钱杀人,没想到帮派的人更黑,取了钱连他也杀了。由于“三刀帮”在作案后完全销声匿迹,警方在查找无果的情况下,案件就不了了之,吴森严的亲人也只能含恨离去。
“我的父亲因此名誉扫地,无辜惨死的他,还要背负道德沦丧的指责。为了父亲,我才考进警校,成为一名警察。十年过去,‘三刀帮’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荒墟玫瑰园安安静静地耸立着,后来沈华文死了。”高平膺冷笑一声,“就在我选择忘记过去的时候,忽然接到沈华起的电话,再一次勾起我查案的心结。”
十年前的事让叶婉明白,自己十年前在门边看到的,只是三分之一的死亡现场。现在,她也彻底读懂高平膺在听她讲述十年前的惊遇时,眼里闪现的愤怒,他当然有资格愤怒。因为她的沉默,让三个痛苦死去的人,在死后连尸体也还要遭遇痛苦的尸烂。她也知道自己很罪恶,不是法律方面的罪恶,而是心理的罪恶,假若她当时没有将宅门带上,打开的宅门,会不会让人早点发现屋里的惨景。可她还不太相信高平膺的话,叶彩霞介绍他时,说他是沈华起朋友的儿子,如果他的父亲与沈华起也是朋友,或者是他的母亲跟沈华起是朋友,有十年前的那宗凶事,沈华起怎么会这样毫无顾忌地叫高新源的儿子过来。
“难道,沈华起不知道你是高新源的儿子吗?”叶婉疑惑地问。
“他跟我继父是朋友,他也没见过高新源的儿子,所以不知道我是高新源的儿子。”
这个解释还是合理的,沈华起与高平膺的继父是朋友,自然不会去了解朋友的家事。叶婉回转过来去想吴森严,这个姓氏,让她一下子想起昨晚的会谈,怪不得高平膺老问有关姓氏的问题,Qī。shū。ωǎng。他必定觉得凶杀的枝叶可以延伸到外者之间。吴森严会不会跟吴媚兰有关,是她原族的亲戚,还是改嫁后丈夫的亲戚?高平膺当时没有追问,是怕打草惊蛇吧。
“你是不是觉得吴媚兰的背后还有人?”叶婉问。
高平膺点点头,他觉得这些人聚集到一起,不会是这么凑巧的事。还有那个人,他没有说出名字,只是向旁边的房间努了努嘴,意思是指私人医生何俑,这个人的来龙去脉也挺复杂的,沈太太怎么想到叫他来。
“不,不是我姑——不是叶彩霞叫他来的。”叶婉想起初来时在阳台的对话,“叶彩霞觉得沈丹有精神异常,就通知了吴媚兰,对方却不同意送女儿去精神病院,叫了个医生给沈丹,还威胁叶彩霞,如果把沈丹送到精神病院,她就天天来吵来闹。”
高平膺的眼睛眯了一下,陷入沉思。叶婉的内心则翻江倒海般混乱,对高平膺的怀疑消失后,剩余的只有负疚感。她现在很矛盾很矛盾,既不能看着高平膺死在这里,又不敢与沈华起他们对抗。到底要不要替高平膺解开绳索,叶婉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你恨我吗?”叶婉不安地问。
“如果你当时是二十四岁,我的确会恨你的行为。但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是有理由胆怯逃避的,我说过,你不用为此内疚。”
“我要不要替你松绑?”叶婉又向他讨教。
高平膺摇摇头,表示没必要,就算她替他松了绑,单凭他们两个人是斗不过沈华起与张伯的。半残废的警察,就像折翅的鹰,断腿的猎狗,是没有杀伤力的。在没有找到幕后人物的情况下,沈华起他们暂时不会对他怎么样,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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