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江一手撑着青石台阶,一手按着自己的膝盖,刚刚走着走着,神思恍惚,腿脚无力,不小心跌倒了。
这一摔,有些磕到了腿,被朱青扶起来后身上腿上都湿了不少,尤其是小腿到膝盖处,应是已经被雪水打湿了,此时正透着刺骨的寒意。
可如今除了继续下山别无他法,这种情况下若是解开衣服查看伤口,那与找死无异。
景平江只能忍着疼,借着朱青的力道站起了身子:“应无大事,速速下山。”
再往下的山路越发的难行。
天上的落雪越来越大,越来越重。
直压的景平江直不起腰来,不得不中途找个根粗壮些的木棍,撑着才能下山。
朱青也是被冻透了,整个人冻的有些打摆子。
就当二人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山脚下又一明明暗暗闪烁着的灯火,让他们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想来是山下的那卖茶老翁还没有收摊,这样也可暂时歇脚。
景平江撑着木棍儿,手掌虽然缠绕了布条,但一直用着力,掌心还是传来钝痛。
雪地难行,不过还是坚持下来了,一切都值得。
直下到山脚下时,两人才发现那处灯火哪里是什么卖茶老翁,而是周同驾车过来接应他们了。
朱青看到远处周同的身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被冻出了幻觉。
周同带着人也是看到了他们,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朱青手里的火把早已熄灭,身上的水囊也冻住了。
景平江看起来更是不好,冻得发紫的唇,还有踉跄的步伐,都让周同恼恨怎么早上没有再努力拦着些。
梁照雪此时也从后边跑了上来,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盏。
风雪之中,执灯守候,终于等到他来。
雪下的又急又大,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雪,梁照雪跑着过来,拥抱住瑟瑟发抖的景平江。
刚见到梁照雪,景平江似是再也支撑不住的般的瘫软进了女人的怀中,支撑不住的梁照雪随着他倒下的力气,一同跪倒在了地上。
周同见状赶紧让人抬着景平江,回到马车上去。
梁照雪也紧跟着。
朱青也冻的不轻,此时坐在后边儿的马车上喝了一壶周同带来的烈酒,好歹是缓过来了一点儿。
哆嗦着跟周同说着一路上的情形。
当周同听到景平江摔伤了之后,心下一沉,命令驾车之人再加快些速度。
雪地难行,一路上虽说加快了速度,可仍旧免不了走走停停。
梁照雪给景平江将湿了的黑色毛皮大氅换下,重新盖上了一件儿烟灰色的。心疼的将他手上的布条解开,手被低温冻的有些发紫,掌心也磨破了皮。
温暖的环境,渐渐缓和了景平江被冻僵的身子,此时身体周遭的疼痛如潮水般返了上来。
胃脘里像是被人塞了一把雪,冰凉刺骨,遇到体温化开,又遇到冷空气凝结成冰,变成棱角分明的模样,尖锐的在胃肠里磋磨。
冷痛让他不断发抖,渴求着温暖。
“冷……”说出一字后,整个人的牙关都打着颤。
梁照雪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将自己的披风褪下,跟景平江的调换过来,带着体温的披风暂时温暖了景平江颤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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