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畅敲门催促道:“你好了没?”
许思麦半个身子埋在衣柜里,闷声喊道:“再等我几分钟!”
翻箱倒柜也找不出来一件合她心意的衣服,唯一一条压箱底的裙子还是高一班歌比赛三十块钱买的,廉价得根本穿不出去。
许思麦咬咬牙,脱掉了牛仔裤里唯一一条秋裤。
出了房间,路畅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几秒,感觉是好看了点,但除了头发卷一点以外,他也说不出来她到底哪儿不一样。
反常,绝对反常。
许思麦心虚地拿围巾挡住半张脸,弯腰换鞋的时候,又听路畅站在门外看不惯地啧了一声,话里带刺:“大冬天露脚踝,你就等着老年得风湿吧!”
许思麦侧脸瞪他,系好鞋带冲厨房里的姥姥打了声招呼才关上门。
路畅骑着小电驴带着她风驰电掣,许思麦缩在他身后冻得哆哆嗦嗦,数次下意识想要张口喊冷,又碍着面子憋了回去。
她太高估自己的耐寒力了,身上从家里带出来的那点温热刚下两步楼梯就散得干干净净,派克服刚遮过屁股,两条腿支在后轮脚蹬上凉飕飕得仿佛没穿裤子,脚腕以下更是麻木僵硬得跟截肢了似的。
要风度不要温度,完全是自找罪受。
许思麦跺脚小跑进了饭馆,顿觉暖意回拢。店里生意还不错,人声嘈杂喧闹,服务生迎来送往,他们在一楼点好菜便被引上了二楼提前订好的包间。
“哎呦喂,主角你可终于来了,我们俩都玩半小时金钩钓鱼了。”冯明东早就不想干了,方才李文昊刚呲个大牙得意地拍出一张黑桃J把桌上所有的纸牌都缴获殆尽,他手里就捏着仅剩的三张牌,实在是笑不出来。
李文昊笑得贱兮兮的:“哎呀呀,金钩钓鱼都能输,你太菜了。”
冯明东大翻白眼,侧脸看到路畅身后的许思麦,爽朗一笑,自来熟道:“这就是你妹吧?”
许思麦局促地掬出一个友好的微笑,算是打过招呼,冯明东又热切地喊他们俩坐过去一起斗地主,许思麦说自己不会玩纸牌便婉拒了。
她选了个靠外的位置,把小挎包挂在拱形椅背上,对路畅小声说:“六点半蛋糕店的人来送蛋糕,我就坐这儿吧,方便出去。”
他们这个年纪,没大人那么多规矩,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自然不会计较什么上座次座这些复杂的条条框框。
“你们俩往里移两个位置出来。”
冯明东和李文昊毫无异议地乖乖抬起屁股搬家,都心知肚明地知道这两个位置肯定是给姜温和黄梦乐留的。
“行了吧,来来来斗地主。”
只见路畅拨开几把椅子,用脚尖勾了勾冯明东刚腾出来的座位坐下,一手托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嘟囔说:“等会儿等会儿,我催一下他们赶紧来,磨磨唧唧的,还在家梳妆打扮呢?!”
这话自然在说那群男生,但许思麦听得倒是一阵心虚,她的的确确认认真真地精心打扮了一番,于是她装作玩手机的样子又对着屏幕确定了一下自己的打扮还算自然才放心。
路畅的催促还算有用,不一会儿包间就喧闹吵嚷起来。
“这就是你妹是吧?”
“怎么看起来还有点腼腆?”
“应该上高中了吧?”
……
路畅心累道:“对,表妹,比我小一个月。”这是他解释的第四遍了。
许思麦来之前还觉得自己得压压性子装文静,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儿是真的憋不出来几句话,除了尬笑还是尬笑。
果然是心理出毛病了。
许思麦再一次暗骂沈好封建思想荼毒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却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朗朗道:“她跟咱们一届的,都是高三,不过她是一中的。”
许思麦回头一看,果然是贺信维,两人相视一笑,一见熟人,许思麦紧张的情绪也轻松了不少。
“可算来了!”路畅笑着招呼贺信维,又纳闷道,“哎,林闯没和你一起?”
“又不顺路,肯定不一起啊。”贺信维懒懒道,然后就近拉开许思麦旁边的座位坐下,那几人又续上刚才的话题,问他怎么对许思麦知道得那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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