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报信的锦衣卫,又重新细细禀报道:“陈瑞今日迎娶的,正是苏小娘子。杜大人在婚宴上亲眼所见,吩咐我来向主子禀报。”
这一遍,字字声声,清清楚楚地落入百里笙心间。
将他的所有侥幸化为乌有。。
百里笙想到自己还曾夸他们夫妻鹣鲽情深。
感动于他们之间互赠玉佩、玉镯的情谊,特命杜海为他们的婚仪送上贺礼。
他那日所有可笑的感动,统统化为利刃,扎进他鲜血淋漓的心脏,直逼灵魂深处的痛意蔓延至全身。
双眸赤红如血,百里笙一言不发,扬鞭催马而去。
邺城外十里之遥,一队静默的人马在路上疾驰而过。
一行人赶到邺城城门,天色已晚,城门已闭。
夜风轻轻吹起了百里笙戴着的黑色披风上的兜帽,露出了他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唇瓣。
身边锦衣卫出示摄政王府的令牌,城门这才打开。
进了城,百里笙一甩马鞭,往那曾与他相隔仅一条巷子的宅院赶去。
进了小巷,风吹起地上放过的的鞭炮屑,看着那宅院门口挂着的红绸。
他翻身下马,疾步走到院门前,却生生顿住脚步。
如果,今日和那厮成婚的新娘,真的是苏颜兮,他要如何?
他,又能如何?
百里笙垂眸,良久,赤红的眼角滑过两行清泪。
他没有想到答案。
推开院门,看到了在正堂被五花大绑的巫瑞承。
巫瑞承见杜海要绑他,并未反抗,一来担心打架的动静惹得苏颜兮担心,另一方面,若只有杜海一人,他尚可一战,但这里这么多锦衣卫,他一个人也打不过,何必浪费那个体力。
好在那马小涵机灵,见势不对,给他打了个手势,便跟着人群一起离开,去联络那些暗藏的弟兄们了。
杜海绑了他,倒也没跟他客气,亲自将他揍了一顿,好好地发了一通火。
百里笙只扫了一眼那被绑着的巫瑞承,脚步未停,继续走向内室。
走了没两步,到底还是折返回来,站在巫瑞承面前,抽出腰间的佩剑,眼里是熊熊的怒火,眼瞅着剑要劈下。
周围人都垂下了眼眸,不敢看接下来那血腥的场面。
却听得“叮咚”一声脆响。
是巫瑞承手腕上的墨玉镯子,被劈成两半,砸在地上,瞬间碎的七零八落。
留下一句“她的白头偕老,你一个土匪出身的人,也配?!”
转身径直走向内室。
每走近一步,百里笙都在向四周打量。
内室已经点上烛火,里面的摆设清晰明了。
窗户上墙上贴满了喜字,燃了一半的龙凤喜烛,桌案上的合卺酒。
而那屏风上搭着的男子披风,尤为碍眼。
这一切无不在昭示着,这里刚刚举办了一场婚仪。
他心爱的女子和别的男人拜堂成亲,甚至就在这间屋子里,他们日日朝夕相处!
床榻边有道纤细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微微晃动。
百里笙发觉自己竟然不敢抬眼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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