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雨低头一看手机屏幕,原来又是妈妈打视频过来了,她今天跟爸爸打了不下十来个电话,可她一个都没有接,只在微信上回复了一下:好着呢。便没了下文。
她的心莫名的悸动了一下,抬头对在座的人打了个招呼,便起身走到了院子里。
此时,太阳已经西下,暮色笼罩了四野。新疆的夜色来的总是不慌不忙的,圆圆的月亮穿着着她那身杏黄色的衣裙,宛如一位才出阁的少女,戴着朦胧的面纱,娇羞的姗姗而来……
“我的乖女儿,你可接电话了。”屏幕上妈妈那保养的比同龄人还要年轻十岁的脸,随着这句话同时出现在丝雨的面前,欣喜还有焦急在妈妈的音容里清清楚楚的从屏幕的另一边流露出来。
“我好着呢。”丝雨不觉中,鼻子一酸,泪水便湿了眼眶。她赶紧把镜头对向别处。不想让妈妈看到她流泪的样子。
“这晚了,你在外面吗?”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又多了几许担忧,“天黑了,别在外面乱跑,多不安全。”
丝雨没有说话,把手机镜头又转向了灯火通明的屋里。
“你这是去哪里了?这是谁家啊?怎么看着像农村?现在坏人多,你可别……。”妈妈的那“受骗”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丝雨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你烦不烦啊,一上来就这样,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分辨好坏。”丝雨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激动,冲着妈妈吼了起来,“什么时候可以跟我正正常常的说句话?”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妈妈也是为了她好。之前她还挺幻想着接了电话,妈妈会像屋里这些大人那样,温柔可亲的问问她,起码语气上她想听到温柔的感觉。可是,没有永远都是那样一副高傲自大的样子。先前本来想着好好心平气和地跟妈妈聊几句,却又瞬间土崩瓦解。
“你这死丫头,你跟妈妈好好说话了吗?”妈妈那边的脸由于生气,显得扭曲狰狞,“怎么跟你爸爸一个球德性。”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着。
丝雨不再说话,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头上那一望无垠深邃的夜空,还有那明亮温柔的月亮,瞬间心里平静了下来。
“你这人就这样,不能好好跟女儿说话吗?”爸爸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雨儿,我是爸爸,让爸爸看看你。”
丝雨沉默了一会儿,便把镜头又对向了自己。于是爸爸那略显着憔悴的面孔便出现在了她的眼睛里。
看着爸爸好像又老了很多似的的脸,丝雨的眼睛又再次红了起来。
“雨儿,在那边还好吗?”爸爸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嘶哑的问她。
“爸,我好着呢,今天来我的好朋友家过节来了。”丝雨又一次把镜头照向屋里,“你看,好多人,热闹吧。”
“嗯嗯,热闹。”爸爸的声音有些哽咽。
丝雨不敢看爸爸抹泪的样子,她把头又一次转向了别处。
“女儿就是你给惯坏了,跟我就没个好口气说话。”妈妈气鼓鼓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那边传了过来。
“你就少说点吧。”爸爸扭头冲了她一句。
“我不管了,你就跟你那宝贝女儿想怎么翻天就怎么翻天吧。”声音越来越远,接着听到一声很响的摔门声。
“爸,你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吵架呢?才能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在一起呢?就像我这好朋友家的人一样。你看,多好啊。”丝雨静静地对爸爸说道。
爸爸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使劲的抽着烟。
“爸,后面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丝雨看着爸爸那样,心落不忍。她知道她刚说那句话,深深地把他的心刺着了。
“对不起,爸。”丝雨内心无比的内疚。从小到大,爸爸对自己还是疼爱有加,也从来尊重她的决定。不像妈妈总是对他颐指气使,看不惯这看不惯那。两个人总是吵架,可是为了她,都没有提离婚两个字。就是他们不说,丝雨也明白,是爸爸不愿意离婚的,怕她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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