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雅大师身子不动,若无其事地拂掉袈裟的树叶,语气一转:“但是……女施主上一世欠下太多孽债,冲掉了这份福报,女施主的姻缘不会太顺当。”这倒是大实话。眼前这位女施主,前期姻缘会一波三折,但观她面相,是个福泽深厚的。倒也不必太担心,这姑娘的姻缘是极好的,天生大富大贵的命。等把前期的业报偿完,便能枯木逢春,重焕生机。
果然楚锐就是个大渣男!
顾拂云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自己将来婚婚不顺,还是有些不爽,但她仍是竭力收拾心情,问:“怎么个不顺当呢?是否会危及性命?”
“那倒不至于。”宠雅大师赶紧道。
顾拂云又问:“我会被家暴吗?”
“嗯?”
“我的意思是,我会如刚才那妇人般,会被丈夫殴打吗?”
一般的人遇上他这样说,不是该问怎么化解吗?
宏雅大师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远方,背对着顾拂云的院子对面,楚锐正立在一根石柱上,把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接收到宏雅大师的目光,楚锐微微讽笑,骤然想到什么,点了点头。
宏雅大师收回目光,看着顾拂云,苗条纤细的身段,粉白毫无瑕疵的面容,精致小巧,柳眉杏眼,一双眼珠子黑亮如黑曜石,这么可爱娇美的姑娘,却不为未婚夫所喜,还会对她动粗。
宏雅大师语气沉重地道:“女施主虽出身富贵,可惜这姻缘却不大好。所嫁男儿,将出人头地,人中龙凤矣,却非女施主命中良人。”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却也点明,楚锐确实会家暴她。
这便越发坚定了顾拂云学针炙的心,将来姓楚的真要打她,她就用针扎他,把他扎得半身不遂。要不就给他下药,把他药得下吐下泻,没力气打她后,再把他绑去衙门,然后以“家暴”为由,请求官府义绝。
虽说古代女子地位卑微,男人打老婆被视为天经地义,就算被捅到官府,也就是不痛不痒地说“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废话。但就算把胳膊折进袖子里也不愿让外人看笑话的高门大户却丢不起这样的脸,反而更容易和离。市井小民一不如意就殴打老婆,不会有人说什么,但高门大户里的男人要是有这样的市井做派,就要受到谴责了。真要打起离婚官司来,反而比现代人离婚更来得痛快。
楚锐又瞪了宏雅大师一眼,让他继续往下说。
宏雅大师清清喉咙,又面色凝重地道:“贫僧有句忠告,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师请说。”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是莫强求。靠算计得来的姻缘,固然得偿夙愿,终究会自酿苦果。”
顾拂云很想说,我真的没有算计楚锐,这姻缘真的不是我算计来的。只是看着老和尚低垂的眉目,又咽下了所有解释,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多谢大师。”
宏雅大师见顾拂云神色虽沮丧,却并未花容失色,反而纳闷了,又郑重地:“女施主也不必灰心,老纳这儿倒是有个妙方,可助女施主脱离苦海。”
顾拂云双眼一亮:“大师请讲。”
宏雅大师又望了楚锐一眼,楚锐面无表情地瞅着他。
“只要女施主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一切便可应刃而解。”
顾拂云垮下双肩。
宏雅大师望向楚锐,后者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神色莫测地盯着顾拂云。
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见她骤然垮下来的头,还是让他莫名不爽。不过借着宏雅大师,他的目的已达到,便不再逗留,悄然离去。
看到楚锐离去,宏雅大师那颗叫紧张的神经骤然得到放松,又说:“不过女施主也不必灰心,有句话叫姻缘天注定,只要女施主努力勤恳,肯定会迎来美好的局面。其实,我观女施主的面相,分明就是有福的面相。”
嘿,出身伯府,虽然无法大富大贵,却也吃穿不愁,呼奴唤婢,当然是有福的嘛。就算今后与楚锐和离,另起炉灶,以我的本事,应该不至于过不下去。
于佳惠向来是乐观向上的。不管有多么不好的结局,好在已提前知情,又有了应对之策,既做了最坏的打算,又有了退路,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更何况,她本来就不信这老和尚的话。
宏雅大师又宣了声佛号,又问顾拂云是否还有疑惑。
顾拂云笑眯眯地说:“大师,其实,我还有另一个目的。”
宏雅大师纳闷:“那女施主的来意是?”
“特地来给大师讲个故事的。”
宏雅大师微怔,但仍是语气平和地道:“女施主大老远来找贫僧,想来这个故事会相当精彩。”
“也算不得精彩。”
“不管精彩与否,贫僧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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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外
差点点儿,就被隔离了,幸好,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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