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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妮亚询问似的望了他一眼,可是一看到他的眼神,立刻又把目光调开了。
“我爱你,安东妮亚。”他悄悄地说。“你一定知道了。”
“你不应该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这会有什么伤害呢?”他问。“我了解你对我有一份什么样的感情。”
他发出来自内心深处的叹息,说:“我知道对你来说,我的年纪大大了。如果我年轻十岁。我早用尽所有该诅咒的手段来诱惑你。如今,我只能让你完美无暇地离开我。我俘虏了许多女人的心,惟有你,才是我真正爱的。”
莱比的声音带着点什么,使安东妮亚泫然欲泣。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为自己竟然使这样好的人不快乐,而深觉不安。
莱比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说:“或许有一天你会了解,在过去几个星期里,我们有那么多独处的机会时,我要格外地约束自己,控制自己,是多么不容易。”
“你的……友谊对我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安东妮亚踌躇地说。
“那不是友谊,安东妮亚。”莱比否认着。“那是爱!那是一份和我过去所感觉的、所知道的都不相同的爱。有时候,我以为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以为你只是我的幻觉,并不真正存在。”
“你知道,你不该……这样跟我谈话的。”安东妮亚说。
虽然她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奇怪,她为什么要阻止他。
如果别的男人向她示爱,公爵是不会在乎的,毕竟他爱的是侯爵夫人。等他们回到英国,她的生命中就再没有任何人了,既没有他所爱的,也没有爱她的。
她转开身了。莱比把手放在她肩上,把她扳过来面对他,一面说:“为什么你和其他女人如此不同?”他问。“你并不特别美,可是我却无法从你脸庞的魅惑中解脱出来。”
说时,她看见他眼中的痛苦:“我的耳中响着你的声音,你的身材使其他女人显得粗俗、丑陋,除了你,我无法再想任何人。”
他声调中的邀请使安东妮亚羞涩、害怕。
然后他放开了她,踱到窗边,凝视着窗外的花园。
“你离开以后,”他说。“我所有的只是我的梦。我想,有生之年,它们都会一直纠缠着我。”
安东妮亚做了个无助的手势。
“我……能……说什么呢?”她问。“你一定知道,我不希望……伤害你。”
“有一句老话说:‘爱过而失去,总比根本没有爱过好’,”莱比自嘲似的回答。“对我而言,这竟然成真了。你为我做了一件绝妙的事,我可爱的公爵夫人。”
“什么事?”安东妮亚问。
“你恢复了我对女人的信心。我眼看她们用一切手段破坏、出卖了第二法兰西帝国。我看够了她们的贪婪、他们的伪善、她们的背信!你却向我证明女人也可以纯洁、坚贞。真诚而无法收买的。”
他又嘲弄似的微笑着说:“我一直认为,一个男人所爱的每一个女人都会在他生命中留下一座石碑。你留下的石碑上将写着:‘她挽救了我的信心。”
“谢谢你,莱比。”安东妮亚非常轻柔地说。
然后不等他告别,她就留下他匆匆地走出客厅。
“我不相信!”公爵生气地大叫着。
“是真的,”?亨利·莱伯希尔回答。“由普鲁土两支军队合成的持矛骑兵,昨天——九月二十号——攻到提塞尔士,结果提塞尔士的人不发一枪就投降了。”
经过一阵寂静,公爵说:“那是说,巴黎现在孤立了。我真难以相信,”
“人们的想法怎么样?”安东妮亚问。
“他们的心情是‘让他们来吧!让大炮怒吼、雷鸣!已经拖得太久了!’”莱比回答“不过对那些卑鄙的背弃者,他们也制定了严重的惩罚。”
“如果他们背弃国家,活该受到惩罚。”公爵的口吻很严厉。
“我禁不住要替他们感到难过,”莱比回答。“根据报告,他们不仅被错误领导,甚至有很多人没有武器。年轻的轻骑兵第一次遭到训练精良的普鲁士野炮中队炮轰的时候,简直惊恐万状。”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安东妮亚询问。
“他们全聚集在蒙马特,愤怒的群众向他们脸上吐口水,对他们动私刑,后来国家自卫队用来福枪把他们送回城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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