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难得与她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且还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帜,不由她不瞠目结舌一下子。
本就心里藏了火,又见她在自己说话时竟走起神来,太后按捺不住地释放了心里好不容易才抑制住的那团怒火,“蓝妃!你到底有没有听哀家说话?”
“哦……有……臣妾有在听……”蓝烟直觉头顶一道惊雷闪过,仓促间蓝烟起张皇失措的眸子朝太后望去,就触上太后那满是骇人光芒的眸子。一时,吓得她魂飞魄散,连话也说不利索起来,期期艾艾之下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此时,不止是她,连侍立在太后身侧的朝云,与几位嬷嬷宫女太监俱是神色一肃,愈发的屏息敛声起来。
心里暗忖,这对母子果然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不知道哪一句话,或者哪一个举动便能激怒他们。饶是她已经尽够小心翼翼与谦卑恭敬的了,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太后见她行事一副小家子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只想达成目的后赶紧教她走人,自己也眼不见心不烦。
遂敛住了几分身上的戾气,沉声道:“既然都听着了,那你怎么说?”
“哦。”蓝烟支吾了一声,想着蒙混过关的意图不言而喻。
但瞥见太后又拉下脸来,就知道这样敷衍是过不了关的,辄想了片刻,斟词酌句地道,“臣妾万分感激太后的错爱。不过,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臣妾……臣妾觉得最好能由太后与皇后,商议着定下一份后妃轮值侍寝的册子,交给御前的王总管,教他每日按着定下的日子提醒皇上去哪一宫中就寝。
这般才真正能一如太后所愿——雨露均沾,六宫祥和。
太后与皇后的这番苦心孤诣,自是比臣妾人微言轻的劝解更能打动皇上的心。”
一壁说着话,蓝烟一壁留心着太后脸色的动向,想着只要太后对她所说的话有任何的不满之色逸出,便立即打住。捋虎须的事,也要适可而止。不意,直至她这一通话说罢,太后的神色由起初的意外,至凝神静听,末尾竟若有所思起来。
不难看出,这一席话错有错着,令太后微有动容,容或亦觉得此法尚有可为吧。
被太后挥退的蓝烟,迎着烈烈的西风走在返回的路上,裙裾与斗篷的下摆在风中招展、翻飞。
她却不为所动,似乎感觉不到袭来的股股冷意一般,只默默地在心底祈祷,若是太后真的如法炮制地,弄出个什么后宫轮流侍寝的名单出来,可千万别被皇上洞悉是她在背后煽风点火的。
她并非不晓得,但凡不乐意循规蹈矩的皇帝都烦这个,至尊无比的人,却要于睡女人的事上听别人指手画脚,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况且,龙君宇在宠信宫眷上,还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皇帝,痛恨之情更是自不待言。
然则,悦太后自不得悦君,
她细胳膊拧不过粗象腿,一切不过只为自保罢了。情非得已,犹当为国了。
目今可谓是后宫前朝不约而同地为了同一个高尚的理由,悦社稷自不得悦君,给皇上找不快活。后宫里的那桩不确定的事,龙君宇尚无知无觉,而前朝的臣子们给他找的不快活,已经身临其境。
这些日子为了云岭与乌月两国所求之事,朝堂之上颇不安宁。而处在风暴中心的龙君宇,更是被自诩为国的一帮臣子们吵得头疼。
经过嘉靖九年,匈奴兵临城下的那场浩劫之后,东炎便江河日下。时至今日,国势与嘉靖早年之前已不可同日而语。
东南闽广之地不时有倭寇上岸骚扰当地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东海沿岸的百姓怨声载道。而因倭人来去随意,海岸线漫长延绵亦无险可守,防御极为不利,当地的几处驻军所处的被动局面,这些年来一直未能扭转过来。
西南方,安南趁火打劫,见东炎国力式微对边疆的管控与防御一再减弱,不仅不时趁机过境搅扰劫掠一番,制造些小摩擦,甚至把某些深入安南之地的东炎疆土私自划入安南境内。因国君年少,六位摄政的顾命大臣分成两派,对是否派兵收回疆土意见相左,最终归不了了之。
西北,与强敌匈奴的战火,自嘉靖末年起,时至今日一直未曾熄灭过。举国的兵力、财力与物力,皆耗费在此处,是东炎宿年来一直重点防御之地。且眼见的天气骤冷,今年的冬季提早到来,又到了一年之中形势最严峻的时期。
塞北之地的冬季是最难熬的,冻死牛羊是常有的事,无以糊口、缺衣少裳的匈奴陷入了绝境,很自然地想到要在其他处找补。
而东炎,便是他们眼里心里的一块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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