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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第1页）

皇太后听了直摇头，笑道：“对了，皇儿，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皇上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也没什么正经大事，就是心下有些烦闷，所以到母后娘娘这里来，也正好可见见雪儿这小丫头。”皇太后摇头道：“你还瞒着哀家这做母亲的不成？有什么事情就跟哀家说说，保不住还能替你料理了呢！”

皇上笑了笑，道：“确是并无甚事，只是心中烦闷罢了。方才怎么着，听见了母后娘娘下了禁足元妃的懿旨？”皇太后听了，越发气到心头来，道：“元妃这样心机深沉的人，还是少留在宫中的好。别当哀家不知道她如今能做了贵妃的缘由，如今里娘家里也闹得越发不象话了，真个连个规矩也不懂得了。若不是她还怀着个龙子，真该惩罚了才是。”

皇上听了，面色一顿，随即露出几分笑容来，道：“正要告诉了母后娘娘这件事情呢！如今朝廷里有不少人弹劾了贾家的人，儿皇也打发人好生调查了来，罪名数十，竟真是胆大包天了的，正要好生惩处他们这几家。因此母后娘娘禁足了元妃，却也是好事，省得她又把咱们禁中之事泄露于她娘家知道。”

皇太后摆手道：“那些个朝廷上的事情，我们女人家本不应搀和着的，偏这元妃的姨表兄弟竟欺负到了雪儿和雨儿头上来不说，还明堂正道封起了自家姑娘是什么国纠夫人了，哀家听了也越发生起气来。因此这么些事情，皇儿也很该叫人调查了清楚了，既别冤枉了谁，也别放过了不该放过的人。”

皇上听了道：“这皇商薛家确也是不象话的，内帑着实亏了不少不说，竟还买空卖空了起来，昨日里儿皇就已经命人传旨罢了那薛家的皇商名分，他们竟亏空了白银十万有余，更令人生气的是，他们竟还吞没了不少商行进上之物，如今尚不知其下落，想来审问了原由，也该有了着落了。那个现如今里的一个薛什么蟠的，也有人命在身，已经下旨命刑部处理了。”

西门雪听了，道：“真个处置了他们家！谁叫他们家那样欺负我嫂嫂！对了，皇帝哥哥，他们家可也贪吞了我嫂嫂三十万有余的家产呢！这可也是极大的贪污大罪，要算上一条。”皇上听了奇道：“怎么？你嫂嫂又和他们几家有什么瓜葛了？”西门雪嘟囔道：“嫂嫂是贾家老太君的外孙女儿，所以才有了瓜葛的。不过如今是没瓜葛的了，连老太君都离了他们家了。”

皇上听了笑道：“退步抽身，焉知非福？”然后笑道：“你嫂嫂什么时候闲了，你也带来给母后娘娘见见，也让朕见见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叫你哥哥那般痴迷不已。”西门雪笑着答应了，但是心底里却是暗扮鬼脸，自是不答应的了。

且不提西门雪在宫中过年，那黛玉临近除夕，也越发懒了起来，因此西门家不过年，她却是落得一个轻松自在，这日午时她正在午睡，就听有人通报道：“夫人，妙玉师父来了。”黛玉昏沉中听到，忙翻身起来道：“快请姐姐进来。”魅影儿略给黛玉收拾了一下头面，妙玉已经进来了，面上也覆着面纱。

黛玉赤足坐在炕上，披裹着白狐皮大斗篷，抱着小手炉，拉着妙玉坐在炕上，扑贴到她怀里，笑道：“好姐姐，我打发人给姐姐送了那么多消息，请姐姐和我一同住，姐姐总不理我，好容易盼到姐姐来了。”妙玉仍是一身素淡的缁衣，拿下了面纱，露出清冷傲然的一张玉容，越发显得气度如兰。见到黛玉的小女儿娇态，妙玉不由得一阵心中温暖，浅笑道：“这可不就来了么？我一个出家人，有什么好念着的？见到你气色越发好了，我也放了心了。”

黛玉道：“那里乌烟瘴气的，我着实是担忧着姐姐在那里的。”妙玉笑道：“我也正逢着他们这几日有喜事，所以才托词要回南去的。”黛玉奇道：“姐姐要回南去？回南去作什么？”妙玉笑着掠掠黛玉已经挽成妇人发髻的青丝，笑道：“哪里有的事情，不过就是一个托词罢了。那边也没了家人也没了去处，回南作什么？”

黛玉听了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姐姐吓唬我呢！我也不喜姐姐回南去！”然后兴致勃勃地道：“姐姐，无名说过了年等到春天了，就带我到大漠去，姐姐也去玩玩罢，听雪儿说那里美丽得很。”妙玉见她面色红润，气态也越发俏皮起来，举止也更脱俗出挑，倒少了好些礼教的羁绊，知道在西门狂的爱护下，黛玉日子过得很幸福，因此心中也极是欣慰。

雪雁送了茶来，妙玉接了，闻了闻茶香，笑道：“这西门真个是疼妹妹的，凡事都是给妹妹最好的。”黛玉面色桃红，吐着舌头不说话。雪雁好奇地问道：“素日里师父在那栊翠庵里，怎么各色茶叶也都是有的？还比那家里的还好上十倍。”听雪雁这么一问，黛玉也好奇起来，拉着妙玉衣角也问了一句。

妙玉笑道：“虽说我是出家了的人，但是好歹身边也有几人心腹家人，不过都是他们在外头料理的罢了。便是妹妹那圣旨，也都是我说了话，他们进了宫里请了来的。”黛玉笑道：“既然如此，写了那么一道圣旨，那当今和太后娘娘也很该知道了姐姐仍在京城才是，怎么无名说他们东方家都不知道姐姐今在何处的呢？还是太后娘娘和当今没说的？”

妙玉笑道：“你呀，总是如此聪敏。到底也算是和皇上从小儿一块长大了的，因此皇上固然是知道我在京城里的，也因此我一应吃用的茶具茶叶等都是进上的，也有不少比进上的都好，这些都是皇上特地吩咐了那些人送了来的。只因这皇上也欠着我几件事，所以他虽知道，然太后娘娘却不知道，别人也就更不用提了。”

黛玉听了点头笑道：“怪道呢，我也常说姐姐从不出庵子的，怎么就常有这么些叫他们眼红的东西，却是这个原故。姐姐怎么如今里想着出庵来了？”妙玉笑道：“才前几日，皇上打发人送消息给我，叫我出了那里，另觅栖身之所，我料知该当有事了，所以也就告诉了那二太太一声，出了园子直奔你这里来了。”

紫鹃问道：“才师父说是喜事，他们家又有什么喜事了？”妙玉笑道：“我料着也是他们一头热的喜事罢了。如今里也真不象样儿了，先是算计着妹妹，如今倒是算计着那三姑娘了。”黛玉听了一怔，道：“算计着三妹妹？他们又算计着三妹妹什么了？三妹妹不是早已随着老太太离了那里了么？”

妙玉笑道：“我也只略听了一个影儿，依稀只听得什么贵婿的，想来是有什么高贵人物上门提了亲罢。”黛玉听了，心中也有些道：“想着必定是不知道什么人又传出去了一些什么话，所以又有了这样的事情来，若果然是什么尊贵人，他们必定是欢喜无比的，忙着去承奉。真真不知道作什么都把一大家子的荣辱兴衰，压在一个女孩儿家身上。”

妙玉叹息道：“妹妹说的是，先是一个元妃，如今里又是一个三姑娘。三姑娘那样刚强好胜又有才华的姑娘，也不知道能有几人配上，偏他们只知道什么荣华富贵，忙着去承奉。”跟随着妙玉进来的小丫头道：“他们家真真不是人，当初里下着帖子请我们师父，可也不知道是要了多少东西去呢！后来也零碎着要了不少东西，也不想想，师父的多是禁中之物，也是他们能用得的？如今里连亲女儿都算计了，可叹那薛家之败也不能叫他们清醒一些。”

看着这个差不多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听她说话也简便俏丽，黛玉极是新奇，笑道：“这丫头说话倒也是在理的，姐姐这么一个妙人儿，真个也是有个妙丫头。”然后向那小丫头招手，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跟了姐姐多久了？”那小丫头乖巧地道：“回姑娘话，我叫琴张，跟了师父有十年了。”

黛玉笑道：“好个丫头，只怕是个有造化的。”然后问道：“素日里也常听着薛家败了的话，如今竟真是败落了不成？”妙玉点头，道：“他们家也有好些亏空，也贪吞禁中之物，也该是败落的时候了。咱们且不必理论，倒是三姑娘的事情，回头叫西门公子多放在心上一些才是。”黛玉奇道：“作什么要无名多放在心上？”

［正文：第五十章　　　　认女］

妙玉一笑，道：“那西门疼妹妹得很，哪怕是妹妹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要想了法子给妹妹摘了来。放眼这天下里，也就只有西门是不怕得罪任何人的，因此若他们果然逼着三姑娘出嫁，也只他能替着挡着了。”黛玉听了，一面叫紫鹃道：“打发人找无名回来。”又叫人安置妙玉居所，一面只向妙玉问道：“那来提亲的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妙玉笑道：“我却也并不清楚，想来用不多久，老太君必定打发人来请了你去商议的。”话音才落，就听有人通报道：“宁府里老太君打发人来告诉夫人，说有三姑娘的要紧事情请夫人过去商议。”听了这话，黛玉撑不住笑了起来，道：“真个姐姐是个神机妙算的，才说了这话，这信儿就来了。”便命人收拾备轿，自己也换了出门的衣裳。

一色收拾好了，也正好西门狂进来，见到妙玉坐在窗下看书，不觉一愣，笑道：“倒不曾想你竟来了我这里，你就不怕明儿里雨儿过来见到了你？”妙玉起身浅笑道：“因此这也要西门公子你多多小心留意了。”西门狂大笑了起来，道：“你定然也是知道雨儿和姨娘她们娘儿两个回了蒙古去，所以你才到我们这里来。”

妙玉浅浅一笑，亦不多说，想来也是默认了的。黛玉从里间出来，诧异道：“原来姐姐是想好了才来的，怪道呢！”西门狂拉过黛玉来，眯眼看了看她的脸色，道：“今儿里气色不大好呢，可有不爽快的？”黛玉摇头，笑道：“只是有些懒，也没什么不爽快的。正经是外祖母打发人来请我们过去商议一下三妹妹的事情，我们这就去罢。姐姐也一同去罢。”

妙玉摇头道：“我不过就是来投奔你们夫妻两个，也不过就是一个出家人，有什么好出门的？正经你们去是要紧。况我也极累的了，好生歇息才是。”黛玉听了，只得罢了，叫蔷薇和碧桃两个留下打理妙玉居所等事，又与妙玉悄悄说了好些话，惹得妙玉拧了拧她的鼻子，道：“你这丫头，再这么跟姐姐说话，姐姐必不饶了你的！快些跟西门去罢，正经还磨蹭一些什么！”黛玉对她悄悄扮了个鬼脸，才披了斗篷，与西门狂带着人一起出门去。

到了宁府贾母房中，西门狂虽不在意礼数，但黛玉那些姐妹终究都是大家子出身的，也是行动不离礼数的，也就不进去了，只转了个身去找宁无为去，心想得好生和他商议一下黛玉的身子，怎么这几日总见她形容懒懒的。因此就黛玉一人带着丫头们到了贾母房中，只见大家也都在那里坐着，探春和贾母也正在垂泪，连素日里爱热闹的湘云也老老实实地坐着。

见黛玉进来，湘云就先站了起来，道：“林姐姐，你是最聪明的人，好生救了三姐姐才是。”黛玉见过了各人，在贾母身边坐了下来，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听姐姐一说，我也没头没脑的。”凤姐儿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什么事情？还不是他们那么一家子里，对他们没好处的时候，他们理也不理我们娘儿们，如今里有了好事要用三姑娘了，就拔尖儿跑头里来。”

黛玉一笑，道：“说了这两句话，还没说到点子上。”凤姐儿拍了一下手，笑道：“我都气糊涂了，所以竟也说不到点子上了。今儿一早，那二太太就亲自过来要接三妹妹回去，说是南安太妃想认三妹妹做女儿，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又说是有极尊贵的人要求配三姑娘，可是那家里的极大的体面。”

黛玉想了一想，道：“还是不要答应了这个，体面有什么好的，横竖是三妹妹将来日子过得好才是真的。”贾母道：“我也这么说呢，横竖如今里我也看得开了，越是怎么体面的人家，越是规矩多，也越是犄角旮旯的繁琐多，也不比你们这些小女儿家来日的幸福重要，因此那二太太给我一顿说，说了回去，只怕还要再过来呢！这世道，可是没有什么体面是白得的，虽说咱们住在这里不管事，可我也算是走过了一辈子的人了，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黛玉道：“外祖母说得极是。前儿里，我也恍惚听着那些丫头们说起过，南安王爷是征南失利被俘，想来是要以和亲来接了南安王爷回来的。那南安太妃自是舍不得自家的亲女儿，所以才想认了个女儿去和亲。想来，南安太妃也见了不少人家的姑娘，偏都不比咱们家的三姑娘更出挑，又有三妹妹不是嫡出，所以才挑中了三妹妹。”

黛玉这话一说，除了贾母之外，众人都是大惊失色，探春更是泫然欲泣。贾母道：“好孩子，你说得极是，我也想到了这个，所以万万不能答应了把三丫头嫁了去的。我这一辈子，就是疼了这么一些孙女儿，如今里大丫头进了宫做娘娘，二丫头偏给那孙家折磨死了，剩下的也就只你们这么几个了，我怎么能再叫三丫头到那更见不得人的去处？”

黛玉想了一想，道：“如今里我也越发懒了，凡事也管不得了，倒是有个极好的法子，方可免得三妹妹给南安太妃认了做女儿。”众人忙问是什么法子，就听宁无为在窗外道：“这丫头，定是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横竖那南安王爷也不过就是郡王之属，我虽多年不在朝廷，毕竟还算是一位亲王，亲王认了的女儿，还有别人能来抢了不成？”

黛玉给他说破了心中所想，只是嘻嘻一笑，宁无为和西门狂也都进来了。见过了贾母，方坐了下来，宁无为道：“我也和西门商议了一下，果然是我认了三丫头做女儿是极好的，正经也断了那些人的念头。”贾母道：“这如何使得？三丫头蒲柳之姿，怎能做得郡主？”宁无为笑道：“老太太还不知道我？横竖也是浪荡江湖，也没什么作为，做了我的女儿，也未必是三丫头的福分，倒是我临到老来，有了外甥女，又有了女儿，才是我的福分呢！”

因此宁无为便正式认了探春做女儿，次日也就专为此事进了一趟他避之惟恐不及的皇宫，请来了一道圣旨，册封探春为德贤郡主，亦有郡主金印金册，婚事自由宁亲王做主，也仍居于宁府。因探春等都不欲张扬，因此也只亲近几家知晓此事罢了。

黛玉等给探春贺喜，探春却向黛玉拜倒，道：“若不是姐姐，只怕我真是到了那见不得人的去处了。”黛玉忙扶了她起来，笑道：“你如今可是郡主之尊，咱们姐妹们也就罢了，若是那家子里有人来了，你可得好好拿出你做郡主的身份来，不能再叫他们如此小看了你。”湘云也笑道：“林姐姐说得极是，三姐姐你就别对林姐姐多礼了，不然我岂不是要给你见礼之后，也要见了林姐姐也要行礼的了？”

探春奇道：“你给林姐姐见什么礼？”湘云道：“怎么？姐姐竟忘了不成？这林姐夫可是卫家的老主子，林姐姐嫁了过去，岂不也是我的主子夫人了？我不见礼，别人还说我没礼数呢！”探春等方明白过来，黛玉笑着要拧她嘴，道：“如今你还没过门呢，就认了我做什么主子夫人，看来是这小妮子想着嫁人呢！回头我就打发人告诉卫家去，叫他们赶紧过来迎娶是正经。”

恨得湘云过来要拧她，道：“真真就是林姐姐，素来不让人！”贾母笑看着她们姐妹几个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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