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融之在家修整几日,期间还去山上的木厂探望受伤的工人们。
闹过事的工人已经被林殊文给出的保证安抚得差不多,严融之一现身,事情就得以完全解决。
他在林殊文承诺的条件里又添加了额外的补偿,恩给了,严家的威严又在过程略微施加,这些补偿将在两个月内逐步发放完毕,没有立刻让工人们领完。
林殊文对人纯真善良,不知晓像他们这样雇佣工人干活的主人家,可以让工人觉得有事可以商量,但并非事事都那么容易妥协退让。
若工人们以此种手段可以快速得到偿还和解决办法,以后谁还想好好说话,都寻衅滋事,闹一顿就好了。
这是严融之留在村里的第一年,过去在外只管对每年的账,其他方面少有空闲了解。得知木厂用工制度的不足,借此机会加以改善。
刚回到院里,正在围栏边上喂小鸭子的林殊文凑到严融之跟前。
“事情都解决了么?”
严融之握住少年伸出的手腕:“嗯。”
又道:“明日就启程去丰阳县。”
午后收拾出门要带的行李,入夜不久,严融之不像往常那样和林殊文说话散步,而是督促他早点休息。
从八宝村去丰阳县,最快也要一日一夜的车程,且还要下到县里的村镇,路程既长又颠簸。
林殊文抚碰严融之的眉宇:“不要皱着。”
继而笑呵呵地开口:“过去我独自坐马车回来,也没发生什么事。”
严融之怀疑,深邃的眉目半眯,在他的注视下,林殊文老老实实地招了。
他声音微小:“其实并非任何事都没发生,可回想起来无足轻重,算不得什么。”
严融之执起他的手:“与我说说。”
林殊文瞅着男人的神色,琢磨几下,道:“那会儿我没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知挣钱辛苦……”
望着男人眉眼愈发深的皱痕,他小声道:“总之没把银子看得多重要,路上睡觉的时候,稍一不留心,身上的钱就让别人顺走去了。”
严融之挑出话里重点:“路程颠簸,怎么就贪睡了?”
林殊文支吾半声,垂低脑袋:“途中着凉受累,病着了。后来在一间寺观里遇到一位大师,大师替我看病,为表谢意,我就添了香火钱。”
时至今日,林殊文头脑清醒地回忆当时所经历的,这才理出缘由。
“应当就在那个时候暴露了钱财,我独自一人,遂让外人惦记了去。”
林殊文喃喃:“严融之,你怎么眉头越皱越深?我没事了,况且已经吃过教训,今后对外人一定抱有提防之心。”
严融之沉叹,知晓此刻心里纵有疼惜,过去的他无法改变,好在如今把人留在身边,做什么都能看着,图个安心。
***
翌日清早,两人乘坐马车从八宝村出发。
要走至少一日一夜的路程,严融之吩咐人把车厢布置舒适,专挑平稳的官道走,连秦元都叫了过来让对方随行跟着,就怕路上林殊文生病。
所幸春末还比较凉快,若在入夏赶路,时节闷热,赶那么长时间的路可谓遭罪。
林殊文靠在垫子上看书,不久就被严融之揽到怀里,变成靠着人看书。
他一路好吃好喝,睡觉就挨在严融之怀里睡。
夜里飘起小雨,林殊文从梦中苏醒,半张脸贴在严融之怀里蹭了蹭,听着雨声,忽然就没了睡意。
严融之掌心托起他的后脑揉了揉:“不睡了?”
林殊文道:“在车里听雨声跟在屋里听有不同的感受,就好像天地之大,只有这方小空间属于我们。”
情念在此刻忽然被放大,林殊文话音方落,唇角一湿,他渐渐闭上眼,胳膊搂着男人的脖子细细地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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