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叶跪在杨氏的面前,四周的房门被紧紧关闭,光线透过纸窗照射进来,斑驳点点。杨氏淡淡的说:“起来吧。”
“是,夫人。”彩叶战战兢兢的站起身。
杨氏问道:“今天韵儿怎么回事?为什么去了一趟别人的院子,脸色就差成那个样子?”
彩叶犹豫着要不要说,刚才江询离开时就警告过她不准胡说,她心里也对大少爷心生寒意,惧怕他的狠心。对自己的妹妹都那般模样,她这个丫环又算得了什么?
“你跟在我们身边也有这么多年了,现在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若是你对我们母女俩上心,我们当然也不会亏待你。你自己想清楚吧。”杨氏站起身,准备给她时间慢慢想。
彩叶忙着说道:“夫人,奴婢这就说。”她把刚才在外面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听得杨氏眉头深深的皱起。小时候江询就一直对江韵有偏见,没料到他现在更加的变本加厉。听完之后,再次坐在位置上,懒懒的口气说道:“你出去吧,我自己想想。”
彩叶见她并没有其他吩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待在宰相府这么多年,若是真能出这个大门,拿回自己的卖身契,就算要她做牛做马都成。这几年银子也攥够了,只要能走出这里,她真的做什么都愿意。
杨氏就是非常了解她这点心理,稍加利用,不怕她不说老实话。不过对于彩叶,她还是愿意好好待她。杨氏在心性上并无任何争夺之意,只要不牵扯到江韵,她心爱的女儿,一切都很简单。
江韵心绪很乱,书也看不进去,只得慢悠悠的一个人回到自己的院子。这几天除了她的院子非常清闲之外,别的院子都有得事情做。江询也在做最后的决定,选哪家的小姐这两天应该快有消息了。
回到院子,杨氏便叫人给她准备了燕窝,江韵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母亲的神色好像多了一点什么,难道又在担心什么了?又不好问出口,只得吃了燕窝,休息一晚,或许第二天一早起来,什么事都给忘记了。
早上一起来,就听到彩叶说江枫在外面等着了,江韵微微皱眉,二哥这么早来找她有什么事?难道是做了最后的决定?穿好衣服,洗了脸,走出房间,笑着唤道:“二哥。”
江枫回过神,看到她今天穿着绿色的褶裙,笑着说道:“可睡舒服了?”
“既然来了,怎么不让她们叫我呢。你来找我应该是有要紧的事吧?”江韵陪着他,走向院子里的一处石桌前。
江枫坐在位置上,等彩叶把茶倒好,退下去才说道:“昨日我已经答应爹爹的要求了,就等着看看能找到什么职位。同意之后,爹爹倒是很开心。”
江韵叹息一声,反问道:“二哥,你开心吗?”
江枫微笑:“看到他们开心,我也挺开心的。倒是你这个小丫头,每句话都在试探我,难道你不相信二哥我的能耐?就算步入朝堂,面见圣上,我亦如此。”
“呵呵。”江韵看到他爽朗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了。
“对了,今早你大娘已经决定了去向陈家的那位小姐下聘礼。陈家只是朝堂里一个小小的官员,陈大人从不涉及朝堂纷争,这次选陈家,也算是安然无忧。”江枫说道。
江韵点头:“也不错,只要喜欢就好。”她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安排,里面夹杂了太多的利益。可是生在这样的家庭,想要摒弃利益的包袱那是不可能的。她以后又该如何是好呢?
“晚上爹爹肯定会召集全部的人,通知这件事,然后安排时间,以后就有的忙了,你也可以不用这么无聊。”江枫说道。
江韵笑着说:“是啊,我可以帮着剪彩纸。对了,既然马上要忙了,今天可不可以带我出去?很多天没出门了,真觉得无聊起来了。”
“就知道你待不住。”江枫笑着喝了一口茶,“你去换身衣服吧,我在这里等着。”
“好。”江韵高兴的站起身,跑回了房间。
刚回到房间,便撞见了杨氏,见她急匆匆的跑着,担心的问:“韵儿,跑那么急做什么?”
“娘,我要跟二哥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江韵说着,脚下也没听,找到自己那身男装,就准备去换掉。
杨氏来到她的面前,忽然说道:“等一下,娘有跟你说。”
“怎么了?”她转过身,看向杨氏,疑惑的问道。
杨氏蹲在她的面前,见四周的丫头都没遣出去了,低声说道:“韵儿,以后还是不要跟你二哥走的太近了。”
“为什么?”江韵皱眉,怎么忽然说这话了?
杨氏拉住她的手,垂着头,坚定的说:“娘只是担心你,现在你也大了,就不要再跟二哥走的太近。他的前途的确无限,可是咱们韵儿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对不对?今天你要出去娘就不拦你了,可这往后,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在相府里,哪里也不准去。”
“娘!”江韵有些心慌,着急的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娘只是担心你。”杨氏否决,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韵儿很听娘的话,这次也要听娘的话,好不好?”
江韵心里非常奇怪,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既然杨氏都不直说,肯定是不愿说。或许也是担心她胡思乱想,做出伪伦理的事情来,所以才会担心她。基于这个理由,她只得点点头,不能让母亲太过担心。
第一卷 年尚早,心知晓 021 如若初见
“韵儿,怎么不开心?遇到什么事了吗?”走出相府,江枫终于忍不住的问道。换衣服前见她明明很开心的样子,直到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似乎就变了一个样子。
江韵低声说道:“刚才娘叫我以后不要再出来了,所以今天也算是去给他们告别,心里有点舍不得。”
江枫笑着道:“韵儿如今长大了,为了以后着想,的确应该少出门了。走吧,今天去醉风楼吃一顿,向他们告别。”
“嗯。”江韵点头。她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刚才母亲担忧的神色,想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恍惚的跟着江枫来到醉风楼,今日一楼似乎非常热闹,不远处站着一位身高六尺,穿着灰色儒杉的男子笑着向每个人敬酒。下面在座的人目光全放在他的身上,眼里带着舒爽的笑意。
江韵把目光就这样放在他的身上,都忘记了要收回视线,惹来那位男子的注意。他大约只有十四岁,背脊挺拔,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容似乎都能让人感到赏心悦目。就连他与下面的人说话,恭敬也大气。
“韵儿……”江枫疑惑的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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