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扇啊画扇,这是我第一次没了你的祝愿上战场,你可要在地下好好保佑我苏家平平安安,等我战胜归来……
苏遒将柳条妥善收好,预备上马启程。tayuedu
苏虞敛了笑,忽然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她意有所感地偏头看去,瞧见正御马而来骑兵阵中,一个颇熟悉的身影。
是一身甲胄的卫霄。
苏虞微皱眉。卫霄所属禁军,何以会随父亲出征?不等她细看,卫霄的目光便已移开了,却又似乎只偏移了寸许,目光所指乃是——
她身旁一直静立的秦汜。
苏虞微侧过头,发现秦汜也正盯着卫霄。她扯了扯秦汜的袖子,秦汜恍若不觉。苏虞这才察觉到这二人之间的火药味。
她眉头未松,转而去问苏遒:“父亲,卫霄何以在您军中?”
苏遒正调整马鞍,闻言偏头道:“那孩子自己找上门来的,执意如此,说是要亲手扶卫戍之灵回京。”他说着叹口气,道,“倒也是个可怜的,卫戍一死,卫家也垮得差不多了。”
苏虞自小和卫霄青梅竹马地长大,苏遒想起之前还曾动过心思把夭夭许给卫家,心里唏嘘。他偏头看一眼军阵,只瞧得见卫霄的一个背影了,他又转而看了眼秦汜。
此二人自他看来之时,便各自回头偏离了目光,一派平静。
苏遒收回目光,瞧着天色已亮了个透彻,翻身上马。他回头深深看一眼苏虞后,御马急奔追大军而去。
苏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失了神。
直至那身影再也看不见了,耳中只余阵阵挥之不去的马蹄声。
她能做的都做了,父亲心中自有一片天。就算他日父亲再也做不成大梁的将军,他也永远都是苏之一姓的将军,更是长长久久的,西北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的黎民苍生心里惦记并敬重的将军。
永远的将军。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这太平天下,乾坤朗朗,却不见青山之下埋了多少英雄忠骨。
第69章英雄热血
苏虞又抄起了佛经。
自送别了苏遒,她整个人愈发淡起来,整日里读书练字,染了一身的书卷气。
晨时起身,梳妆打扮后服侍秦汜穿衣配冠,一同用过早膳后又亲自把他送到门口。待他下朝归来,二人时而一同闷在书房里读书,时而一人练字一人画画,大半日便消磨在笔墨纸砚里了。
倒是合拍的很。
这些日子以来,苏虞算是见识了何为闲散王爷,当真是瞧不出有半点野心的,一点皇家人的样子都无。市井里传言他醉心风月,倒也做不得真,也不知是否是碍于她的脸面,自打成亲后,从未见过他去平康坊寻欢。
说他是醉心风月,不如说是醉心书画,那一手丹青是当真是妙极。偶尔他央她给他的画题字,她落笔之时慎之又慎,生怕毁了他的画。
秦汜倒是随性,画完了便抛之脑后,独独一张美人图被苏虞瞧见了,将之收了去。那画上是美人静坐窗前,品茗读书――那是趁苏虞不注意勾出的一幅美人图。
苏虞偶尔觉得这种日子细水长流的倒也过得安心,与夫君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这日子过得有些空落落的。
且其实她面上越平静、越淡然,心里头却越发焦灼了。边关的消息断断续续地传回京城,节节胜利,她的心却始终定不下来。
一卷佛经将将抄完之时,王府管家叩门进来报备府内大小事宜。
苏虞手里的笔未搁,一面写,一面听管家报备,偶尔言简意赅地开口吩咐几句。
言罢,管家把王府账本搁在桌上,退了下去。
苏虞睨一眼那账本,搁下狼毫笔,换了张纸,在管家出去之前道了句:“吩咐厨房做一碗银耳羹,这时辰王爷也该下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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