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归属,是这个世代最最不可触及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凤鸣脸上,看他怎么反应。
凤鸣也一阵发慌,他本来打算循序渐进,通过各司其职的论调,向大家解释一下均恩令里面选拔法的正确性。
现在?
他表面镇定微笑着,其实心里七上八下,这个问题稍一不慎,恐怕立即会被以藐视同国王权的罪名砍成十七八块,但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也绝不能退缩,否则前功尽弃,日后传扬开去,容恬辛苦推行的均恩令就毁了。
该死的!要是容恬在就好了……
不行!应该自力更生。不可以象以前那样什么都靠容恬!
暗地里帮自己打气,凤鸣眼眸深处又浮现阿曼江水战时那种豁出去般不顾生死的泠洌,做了一下深呼吸,昂起头,清晰答道,「不错。」
顿时,殿中低呼声此起彼伏。
长柳公主担忧地看着凤鸣。
凤鸣逐字逐字从容地道,「做大王是天下最艰难的一份工作,做了大王,就要日夜为国家操劳,稍有松懈,或者下错一个决定,也许就要承受国家衰败的苦果。」
郝垣绛还待开口。
长柳公主和西雷使者的坐席靠得很近,一眼瞥到,暗呼不好。她和鸣王已有秘密结盟,当然不愿意凤鸣出事,虽然极不愿意在公众场合暴露双方的关系,一直小心翼翼不表明立场,但现在情况不妙,只能冒险一试,帮帮鸣王了。
希望不会被人看出蹊跷。
「那么,」长柳在郝垣绛之前,抢先一步,朱唇轻启,矜持地道,「要做这份艰苦的工作,需要有怎样的专长呢?」
凤鸣现在又想抱住长柳公主狠亲一顿了!
真是佳人,果然知情识趣,不枉「不要帝王」杜风爱她爱到骨子里,还为了求得安神石和文兰专程登船拜访自己。
他也正担心郝垣绛那块老姜继续死缠烂打,扯到可能冒犯同国王权的论题上去面。
「当然是善观大局,善于用人!」凤鸣重重答了一句,接着道,「善于用人,犹为重要。如果国家是一盘大棋,大王就是棋手。将,要放在将的位置,相,放在相的位置,马卒等等,也需放在马卒的位置。将各有专长的人,安置在合适的位置,使他们共同为国家出力。」
「如果把不适合的人,放在不适合的位置,那么国家就无法强大,大王就成了失败的棋手。嗯,这个倒和我们海船上安排水手们的道理差不多,方向感最好的才选来掌舵,善攀的人才能专派做登帆瞭望,腕力大的,适合上下重锚。」贺狄懒洋洋地插了进来,助凤鸣一臂之力。
一边说着,细长的眸子一边朝子岩若有若无斜去。
本王子就不信,你这男人能忍着不把眼睛看向这边。
凤鸣对贺狄的相助非常感激,道,「确实如此。」
「所以,容恬推行均恩令,弃用世袭制,改用选拔制,」这些都是刚才空流给贺狄提供的情报,贺狄顺手捏来,「并非是要动摇西雷国本,而是为了寻找最适合的人选。只有这样,西雷才可以继续保持强大。」
看见子岩如黑宝石的瞳孔终于正面对着自己,贺狄撇唇而笑,手按在身边美人的酥胸上,指尖隔着薄薄衣料围着乳头打转。
邪气四溢。
子岩果然如他所愿,顿时想起当日在船上被贺狄剥去上衣,用剑尖轻薄肌肤的事,脖子一梗,不屑地瞪视贺狄一眼,把脸转了开去。
「正是!」
和身后的属下恨得贺狄咬牙切齿正相反。贺狄是今晚第三个凤鸣想抱着好好亲一口的乖宝贝,虽然这家伙在阿曼江上把他萧家船队打得落花流水,不过这些过错似乎都可以弥补了。
借着贺狄这股西北风,凤鸣趁势而起,挥洒自如,「容恬拟定均恩令,并非是背叛西雷,而是要让西雷继续强大。选拔制会让国家寻找到更多的人才,让真正有才能的人发挥专长,也会让更多的西雷人找到自己的天赋,让百姓生活得更充实。」
他越说越动人,顾盼生辉,「想象一下,出身和尊卑不再能禁锢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让有画才的人成为一流的画家,让双手灵巧的人成为一代巧匠,让懂建筑的大师建造出人间最美的宫殿,让怀有诗才的人成为千古风流的诗人,让真正的勇士带领军队保卫疆土,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就是均恩令的目的,选拔人才,强大西雷。要让西雷的所有人安家乐业,这难道有错吗?」
「容恬身为大王,不但爱怜对王族百年来忠诚的贵族世家,也爱怜自己的普通百姓,难道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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