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丈夫有点异样的声音:“她怎么说?”
“果然不出所料,她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一阵沉默之后,狄庆槐突然用被子蒙住了头,冷冷地抛出一句:“睡觉吧。困死了……”
屋里一片漆黑,秋云仍兴奋着,难以入眠。她当然并不是要试探丈夫什么的;事实上那些有关丈夫和玉贞的风言风语,足不出户的她闻所未闻——这类事儿即使全世界都知道了,她也会被蒙在鼓里。
丈夫的冷漠,她认为是兄弟俩还在打肚皮官司闹别扭,也就没有在意,反倒更积极地准备促成这事,她天真地认为,如果真办成了,两兄弟说不定就会和好如初呢。
其实所谓玉贞一口答应下来,只是开玩笑般地说“试试看”。
第二天秋云又打了电话到公司办公室,再次征求玉贞的意见。玉贞好像也认了真,说她早就想跟庆祥聊聊了。她特意嘱咐秋云,如果他不同意,就当根本没有这回事。
这么漂亮、多情的姑娘,庆祥怎么会不同意呢?秋云第二天早起,见庆祥正在院里洗漱,马上满脸神秘地走了过去:
“庆祥,跟你说个事儿!”
只有跟嫂子说话,庆祥脸上才是晴空一片。他半开玩笑地道:“嫂子,瞧你那神神鬼鬼的样儿,是不是给我看中了个对象?”
秋云兴奋地一拍手:“嘿,还真让你说中了!”
庆祥瞪起了眼睛:“真的?嫂子,你饶了我吧!”
“你至少该问问是谁,再说这话呀。”
“谁呀?你总不会把小燕子赵薇介绍给我吧?”
眼下电视里正在放着这部疯疯癫癫的闹剧,小燕子都快成全国少男少女的“大众情人”了。秋云不理他的玩笑,严肃地说:“瞿玉贞!怎么样?”
呼的一声,庆祥将嘴里的漱口水喷了出来。他惊愕不已地问:“谁谁谁,你说是谁?!”
“瞿玉贞!怎么样,还行吧?”秋云急切地望着他,“我想来想去,只有玉贞最合适。昨天我上街正好碰见她,我就跟她说了。她说愿意和你谈谈……”
庆祥忿然打断她:“别提她了,嫂子,谁愿意要她这种人!”
秋云大惑不解了:“她哪点不好了?玉贞长得不错,人品也不赖呀……”
“嫂子,你别添乱了!你哪儿知道她是个什么玩艺儿啊!”
秋云瞪大了眼睛:“她,她怎么啦?”
庆祥想了想,神色突然有了变化:“嫂子,这事儿跟你就没关系了。不过既然她答应了,那我就去见她一面!”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秋云乐了,“瞧你可还没过河呢,就把嫂子我这桥给拆了。”
庆祥哭笑不得,把脸埋进哗哗流淌的一片水花里。
不知是巧合还是两人的刻意安排,狄庆祥和瞿玉贞这场不同寻常的见面,仍然约定在村头石溪河边的那座石拱桥边。
这是个秋风瑟瑟的夜晚,一弯寒月下,庆祥独自在河岸上徘徊着,他早到了一刻钟,只是为了让冰冷的夜风,能使自己头脑更清醒、情绪更稳定一些,不要做出任何不理智的事来。
地上的枯叶出一阵响动,玉贞走来了。庆祥冷冷地看她一眼:“我以为你不敢来了呢。没想到,你真还有勇气。”
玉贞高傲地一笑,月光下的她,简直就是一尊石雕的冷美人儿。她回答道:“跟你见面,还需要勇气啊?”
庆祥精心酝酿的冷静和理智,一时间全都烟消云散了,他冲口而出:“那可就更显出你这人的厚颜无耻了!”
“庆祥,”玉贞忽然感到很伤心,声音都变了,“你为什么要骂人呢?我又没有伤害你。你有什么理由这样凶凶地对我呢?”
庆祥一字一板地说:“因为我哥是有妇之夫!你跟我装什么憨大?!”
瞿玉贞沉默片刻,流出了眼泪:“庆祥,我今天把心里话告诉你,我真的喜欢庆槐,我爱他,我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人……”
庆祥喝住了她:“别跟我说这个,那是你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不能容忍你破坏我们家的生活,更不准你伤害我嫂子!她太善良太可怜了,你们那些脏事儿,她至今还蒙在鼓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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