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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特殊”的待遇。

我的文笔好的消息却不胫而走。这秀才不秀才的是小事,笔活却多了起来,经常有人找我写写信什么的,当然不是无偿的,每封信的具体收费方式要看难度大小,追求别人的,一盒红塔山;热恋中的,一个面包或者两个苹果;踹掉别人的,就属这个最他妈便宜,几支烟或者一个苹果。我每天都在写,当时不知道写得怎么样,但是天天有人来找我。这里包括很多老兵。而我给别人代写情书有一个条件,必须看着他女朋友的照片才能写得出来。当然事出有因,因为一次我给一个老兵写了一封信,结果,其中有一句话:我喜欢你乌黑的长发,那里牵挂着我对你无数的爱……结果那哥们好,拿回去也没看,原样抄了一遍,结果那个女孩子是短发,女孩怀疑他有别人了,毅然与他分了,之后的日子他再也没来找过我帮他写情书。就这样,我知道了很多人的故事,也知道了他们女朋友的名字。一天午休,排长看四下没人,把一张纸递给我小声说:“你帮我看看这个行不?”我受宠若惊地接过排长的情书,我认真地看着。排长不住地向门口张望,“怎么样啊?”“这个不行,这样追小妞怎么可以呢?你写得太粗俗了。”粗俗?我那个时候哪里懂得什么叫粗俗,滥用词罢了。“你帮我改改?”他居然给递过来一支烟,我一看牌子,哎哟塔山。我夹在耳朵上,开始给他修改情书,很快弄好了。“谢了!”话音未了,人已经不见了。帮连野写情书都是免费的,他从来不给我什么报酬,我心里一直处于一种极不平衡的状态。终于有一天,他将一张女孩子的照片摆在我面前说:“兄弟,我特喜欢这个小妞,好不容易让我手下帮我弄了一张她的照片,帮我追到手,哥们忘不了你。”我端详着那张照片,那女孩子的确很漂亮,长长的头发,美丽的笑容,真是让人过目难忘的那种极品美女。我是军人,保护人民安全是我应尽的义务,所以我偷偷地记下了那女孩子的名字和地址。当然信我一直找借口没给连野写。

第六章

新兵集训第三个月,家里带的钱花光了,因为临行前老爸说:“部队有吃有穿,用不上钱,拿一百够了。”谁知道,部队是不发烟的。而且虽然写信是不需要付邮资的,但是信封和信纸要花钱买。军贴费每个月才20元,吃的又不好,自己适当地开点小灶,再抽点小烟,一百块钱花三个月很够意思了。我拿着笔在信纸上犹豫着,究竟要多少钱合适,一百是一横,二百是两横,三百是……

新兵集训终于可以倒记时了,最后一个月才是我们盼望已久的射击和投弹练习,而此时锦州已经进入酷暑。没有风,只有太阳慷慨的阳光,成堆成堆地撒在人间,感觉闷热喘不过气来。起初,第一次摸到枪有点兴奋,拿在手上,这瞄瞄,那看看。当时部队刚刚使用81式自动步枪,枪身修长,依托特别舒服。这心里就开始痒痒,想着什么时候能真正打响一枪,好写信跟同学吹吹,可是几天后才知道,想体会射击真的不容易,之前有很多科目需要练习,卧姿、半姿、站姿等基本功。

每天一些正常的科目复习之外,增加了军体拳、手榴弹投掷之后才是练习射击,天天大中午练习射击姿势,你不需要动,趴在四十多度的地面上,钢枪被阳光烤得烫手,准星上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就这样瞄准一百米距离的半身靶。一瞄一个小时,连野很倒霉,天生不会闭左眼,两个眼睛又不能同时瞄准,他只能用小夹子,夹住眼皮。有时候,地面烤得肚子里跟开锅一样,也必须忍着,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不敢抬手擦一下,几个班长跟恶狼一样游弋在周围,动一下武装带就抽在屁股上。天一热人就容易犯困,虽然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但是下午三点,太阳老爷仍是精神抖擞,有时候,趴在那里扶着枪就能睡着。当然身体不好的,休克过去也是经常有的。发的几身新军装都已经大大小小的磨出了好多个口子,胶鞋穿碎了几双,部队不发,只能自己买新的,而有的战友却依然穿破的。艰苦朴素是部队的传统?他奶奶的,不发新就说不发。

这一天午休的时候,连里的文书找到班长,下午团里检查枪库,让出几个新兵帮着收拾一下。我自告奋勇要去见识一下。三道保险装置解除后,沉重的铁门打开了……房间是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在看地面,有一块铁板,铁板上还有一把大锁,文书打开后,往下一压,铁门缓缓向下打开。我们随着文书走下去,大概有十几级的台阶,接着一个转弯,文书打开灯……天啊!四十平米的空间里,到处是G…U…N弹药,四周弥漫着金属的味道。布局规范,具体分布如下:左边:桌子上是五部天线折叠的电台,墙上挂着六只手枪套,下面是堆了一个立方米的一盒一盒的子弹。再向前,整整一面墙的近两米多高的落地铁皮柜,共三个这样的大柜子。打开,三层,每个柜子里边整齐地摆放着近四十把81式冲锋枪,扳机处有钢丝串连,准星和枪口全部使用枪套罩着。正前方,这个是什么没见过,架子上都是一个个背包,每个背包四个筒。同样是铁皮柜,打开,全部是69式40MM反坦克火箭筒。右边,掀掉蒙在上面的帆布,超级震撼,四挺支在三脚架上的89式重机枪。枪口高高仰起,浑身乌黑锃亮。在它下面是它的八个弟弟——弹链盒供弹的56式班用机枪。我一个一个地看着摸着,太喜欢这些东西了。

文书交代擦地面和G…U…N,他在一旁拿着单子核对G…U…N,我们几个新兵在一边用枪油擦枪,趁别人不注意,我偷偷地从子弹盒里拿出一发装在口袋里,继续干活。

下午继续练习射击前的动作标准,我总是偷偷地摸一下揣在上衣口袋里的子弹,终于等到了休息的时候,我起身背上枪:“报告班长,我要去厕所。”班长摆摆手,我背上枪向厕所跑去,我绕过厕所,直奔后面的小树林。大概跑了有几百米的距离,我在停住脚步,四下张望,我掏出子弹,压在弹夹里。好紧张,拉了一下枪拴,子弹上膛,我极力保持呼吸的平稳,寻找的目标,打哪呢?最后我选定了立在围墙上的一根铁管。姿势肯定标准,举枪瞄准,打开保险,食指搭在扳机上,一点点地施加压力。有意瞄准,无意击发,我在心里默念着。扳机一点一点地向后弯曲,此时我听到自己的“通通”心跳声,突然“咔嗒”一声,没响。这个时候,远处响起了集合哨。我没多想,急忙背上枪返回队伍。

火热的阳光照在我们的身上,趴在那里就象卧在火堆里一样。这个时候是最困的时候,我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前面的半身靶,可很快视线就模糊了。脑袋发沉,我将下巴放在枪上,想打个盹,班长走过来,拿出一个监视镜套在我的枪上,“瞄准!”我急忙摆正姿势,将准星套在靶子上。“稳住,调整呼吸!枪口再低点,用虚光下面的线瞄……”他趴在一旁很认真很认真地指导我。“好,就这样,稳住,调整呼吸,别晃,对,准备射击,食指的两个关节用力,慢慢用力,用力,击发!”班长的话音刚落,只听“咣”一声枪响,弹壳跳出枪膛飞向一边。枪声久久地回荡在寂静的军营上空。班长惊得从地上弹起来,张大嘴巴看着我。“你……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哪来的子弹。”所有人被这一枪震住了,几个班长急忙跑过来,很快排长、连长都围过来。此时我的枪口冒出一缕惹事的蓝烟,火药味始终不散。所有人站在一边,我自己站在队列前,班长拎着那把自己会“生产”子弹的81式步枪,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另一只手掐着武装带在那运气。

“你哪来的子弹?”连长鼻子都气歪了,“问你呢?哪来的子弹?”我盯着地面就是一声不吭。也许是班长气得实在不行了,冲过来,挥起武装带“啪”抽了我一下。他妈的,不说不打我吗?一枪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连长在地上走来走去。“你说不说,哪来的子弹?问你呢?”

正在这个时候,跑过来几个士兵,其中一个就是参谋长的警卫员。“孙连长,参谋长问一下刚才那一枪是不是你们打的?”“问他!”连长一指我。警卫员看看我,把连长拉到一边,说了几句后,就把我直接带走了。

参谋长坐在床上,瞪着眼睛。“你小子胆可真大啊?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祸吗?”我不说话,就往那一站。能把我怎么样?我二叔是师长。“不行,这事我跟大海说一下。”他抓起电话:“接师长……师长,你这个侄子刚才打响了新兵训练的第一枪……不是,我们还没有实弹体会呢……我不知道他在哪弄的子弹,你问他吧。”我接过电话还没说话那边已经开始了:“小赵博你给我听好了,从你爸到你三叔、你老叔、到我这儿,咱们老赵家都是当兵的,没一个丢脸的,怎么到你这儿就能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呢。你别以为你二叔是师长别人就要照顾你,门儿都没有。你在我这儿粘不到一点光,也别想搞什么特殊化。我告诉你,严肃处理,我马上给你家打电话。”参谋长接过电话:“是……是……好的……是!”他放下电话对我说:“师长下命令了,严肃处理你,你现在必须交代子弹是怎么来的?”“我是在枪库里顺的。”参谋长摇摇头,接着又打了几个电话,我就被军务股来人接走了。接下来,我被关进了小黑屋,禁闭三天,全师通报。从那以后我有了一个外号“赵一枪”。

禁闭反省那几天,连野每天都给我送饭,有时候夹带上几支烟,“省着点抽,我他妈也没钱了。”说不了几句话,他就告诉我说有我一封信!什么他妈的反省,说实话,我也没拿这一枪当回事。在里边虽然潮湿一点,虽然睡在草垫子上,虽然没有灯,虽然条件艰苦点,但是心里他妈的特别畅快,虽然那一枪没什么太深的体会,但是毕竟放过枪了。终于可以和同学们吹一下了,想着那些美丽的女同学用那种崇拜的眼光看着我的时候,我就会一笑,值了。

三天后的晚上,我回到连里,连长把我叫到连部,门一关,“你先坐。”咦?态度反常啊。我坐在凳子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不是喜欢打枪吗?行,我会让你打个够的。”说着他拿出一张靶纸,上面一个枪眼。“这个是你的成绩,还不错。”我一看,子弹正好穿过十环的正中央。“虽然你犯了纪律,但是我们也发现了一个射击的好苗子,连里重点培养你。”我靠,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成绩居然这么好。我笑了,“你先别美,从今天开始你的射击训练由三排长亲自指导,他可是咱们师的第一神枪手。”“真的啊?太好了。”“有你哭的时候!”

推开班里的门,班长串老乡去了。战友们围过来:“赵一枪,牛了。”连野在一旁没说话,等大家消停了,才递给我两封信。我一看信真是让我欢喜让我忧啊。一封是同学杨超的,另一封的不是别人,正是连野托我帮着追的女孩——王佳。连野没说话,转身走了。

我先打开王佳的信,信中说不记得我是谁了,但是喜欢我送她的诗,并且要我给她邮一张照片。其他的都是些普通笔友说的话,字写得跟她人一样漂亮、娟秀。信尾落款一个字——佳。我想象着她深夜伏在台灯下,给我写信的模样。心里跟就跟那什么那什么似的。

第七章

这个月轮到我们连站营门岗,晚上12点到1点的岗是我跟连野的,他站在一边不跟我说话,自己抽着一块五角钱的五朵金花。一边出一边吐嘴里的烟末子,“怎么,没钱了。”他没说话,“拿着!我家邮了三百,咱俩一人一半。”我递给他一百五十块钱,他起初不接,矜持的跟一个处女一样。“拿着吧!咱们是哥们,有福同享,有妞同泡!”他“啊”了一声,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接过钱消失在夜色中。

营门外风吹着一望无际的高粱地,哗啦哗啦地甚是KB。我握着手里的枪,哼着歌,警惕地看着周围。过了好久才见他抱着什么东西跑回来,“我靠,咱这是站岗呢?”“鸡〈!——》巴大半夜的,谁来查岗。”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塔山扔给我。“省点花,细水长流……”“跟老娘们似的,字写多了这么鸡〈!——》巴墨迹。”“我靠,话里有话啊。如果兄弟做不成,你把钱还我吧。”“咋地不行啊。你泡我马子了,你说你多他妈不地道吧。”“哈哈,野驴,说实话,我也是一看就抽筋了,那你说怎么办吧?”他用弹夹起开啤酒递给我。“喝酒,不鸡〈!——》巴说那些小货。”“我他妈不喝酒,你不知道啊,我就想说小货!”他猛地灌了一口,“那你今天就是跟我叫嚣了。”“答对,就跟你叫嚣了。”“这样吧,咱们公平决斗吧。怎么样?”“行啊,咱俩在家虽然干过,但是那是群殴,那不算,今天单挑。”“操你妈的,我怕你啊。”说着我脱下上衣,他把酒瓶子一放,腾地站起来。“你说吧,都带什么的,不带什么的?”他拉开架势:“随便,操!别以为大家叫你赵一枪你就真牛逼了,我不服你。来吧!BABY!”正当我们捋胳膊往袖子准备开战的时候,远处大喝一声:“站岗的?”我就他妈的了。怎么这么点背,连野急忙将啤酒藏在岗亭的角落里,抓起衣服回应道:“到!口令?”“鸡〈!——》巴口令,操!”接着那边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我们俩穿好衣服,向那边看去,见几个人站在沟边小便呢。连野拎着枪就走了过去,我急忙跟过去,枪里虽然没子弹,但是这东西咱们也比烧火棍好使。走到近前一看,原来不知道哪连的几个老兵,喝得醉醺醺的。“谁刚才喊的?”连野问。“咦,小新兵蛋子,哈哈!”其中一个指着连野大笑。听口音好象是南方人。“操你妈问你呢,谁刚才喊的。”连野接着骂了一句。那几个老兵不笑了。“日的,敢骂老子。”伸手就是一拳,连野把步枪往上一横,一拳正打在枪护木上。“野驴!”我急忙上前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连野的枪托已经砸过去了,其中一个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其他几个比比画画着冲了过来,大概是他们喝得实在太多了。摇摇晃晃地东一下,西一下。得嘞,今儿就拿你们练练手吧。我把背后的枪顺下来,照着其中一个的额头就是一下,真好使,那小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随即吐了一地的猪食。

说我们是高手,不如说那几个是蠢材,喝得那样了,北都找不到了,三下五除几来着,

反正那几个人躺在那里直哼哼,起不来了。连野把枪一背:“老兵就牛逼啊,操!”居然转身走了,我看着地面上的几个人,嗯,没错,老兵就牛逼啊。回到岗亭里,他抓起啤酒喝了一口,“咱俩还没比画呢?”“拉鸡〈!——》巴倒吧,我能跟你动手,操!”话是真糙,但是听着真舒服。“那你野哥的意思是那小货让给我了。”“拿去拿去,兄弟是什么,小货是什么?”“兄弟是什么?”连野从口袋里拿出不带过滤嘴的五朵金花叼在嘴上,我一把抢过去扔了。“抽这个,咱们不是兄弟吗,一人一半。”我把烟撕开,一人十支。他点上一支深吸一口:“我操,就是这个味儿!”“喂,你说那几个老帮子,一会会不会找人再杀回来啊?”“怕了,咱有枪,他妈的我就不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好使的东西。”“没子弹有个屁用。”“你不是能顺吗?肯定还有没拿出来对吧。”“滚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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