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2
黎里做了个梦,她在下雨的芦汐镇,雨水像晶亮的丝线,青石巷又湿又长。燕羽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站在离她四五米远的前方,浑身湿透。
她问:“燕羽,你没带伞吗?”
他没有回答。
她朝他跑去,还没抓到他,一下醒来了。
她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房间只亮了盏壁灯,燕羽不在。
手机显示凌晨四点。
周围很安静,黎里坐起身,床板吱呀响。卫生间里,有什么东西掉进洗脸池里,很轻的一下。随即是寂静,里头的人像在判断什么。
黎里下床,走去那扇门边。
卫生间里有极轻微的开龙头声,水流声却无,应是水量控制得极小。
黎里轻摁了下门把手,锁着。金属声虽轻,但在寂夜里很清晰。
“燕羽?”
“……嗯?”
“你在干什么?”
“……上厕所。”
“开门。”
几秒后,他打开门,站在她面前,神色寻常。
黎里看一眼他身后,走进卫生间。洗手台被冲洗过,台子上放着民宿提供的简装刮胡刀,刀身干净。垃圾桶里有些打湿了的、沾了水的纸巾。
她回头看他,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有些苍白。
他说:“你怎么醒了?”
“做了个梦。”
“去睡吧。”他又说。
黎里将他上下扫一眼,看到他短T恤的袖口处,定住。镜子里,他短袖内侧,灰白布料上渗出了血渍,红色缓慢晕染开。
黎里转身出了洗手间,走出房去。
燕羽一愣,快步追到门口,却见她去了茶厅,在架子上找医药箱。
天蒙蒙亮,整个小镇都在安眠,连狗都没醒。
黎里抱着医药箱回来,进屋,关门。
她将他那截短袖掀到肩上,手臂外翻。见他手臂内侧一道三四厘米长的割痕,伤口细而整齐,是洗手台上那把刮胡刀。
割的位置是毛细血管,血流不疾。伤口像一根透明的针,针管一点点变红,直止针尖泌出一滴硕大的血珠子,流下去。针管失色,再度汇流。
黎里拿棉签吸掉血珠,但珠子又慢慢凝结,她很耐心,换一根新的棉签,轻吸掉血液。来来回回好几遭了,涂上碘酒,盖上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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