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见吾帝,吾帝万岁万岁万万岁。”玉琬匍匐于地行礼。
“起来吧!”顺帝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背手踱了过来。
玉琬谢恩起身,低头,静候顺帝率先开口。
顺帝有些痴然地望着她,他望着望着脸上怱地聚起一抹笑意。终于,他憋不住哼笑一声,嘴角噙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玉琬听他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发怒的迹象,胆子也稍大了些,小声地回了一句:“奴婢在佛前天天静坐,首先学到的便是静心。”
“嗯。”顺帝胡乱应一声,转身走到书桌前,从上面拿起一份启过的密封档案,将它递至玉琬面前,嘴里道:“希望你看了这个东西之后仍然能如此静心!”在递出东西的刹那间,他的眼底漾起一丝愧疚之色。
玉琬抬头,十分认真地注视他手中的密封档案,微微有些迟疑地接过。轻启,里边是一本蓝皮记事本,她翻开第一页,盯着上面的几个大字骇然。
南—宫—案—实—录?!
俨然是她父亲当年被诬陷至死的案记。她抬眼,惑然地望向顺帝。而后者则垂下了眼皮。
玉琬心中猜疑,沉了沉激荡不已的心,并不急于查看里边的内容。
“怎么?你不好奇吗?”顺帝收拾心情,脸上恢复一贯的漠然。说实话,玉琬见到这几个大字能如此镇定,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
玉琬捧握案记的双手在底下暗抖,这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元凶记录,她怎能不好奇?甚至,她的心情已经不是好奇可以形容的。那些往事,那些被她辛苦努力沉淀在心底的往事,犹如碰到了一道瞬间撕开的口子,全都潮涌出来,差点将她淹没。但是,她十分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所存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激动,不能露出任何的异常,她不能自乱阵脚。她毕竟年轻,她怕她一说话就忍不住会情绪激动,所以她只能强自隐忍。对于眼前的这位帝王,她从来没有弄懂过,但她却从未放下过戒心,这是智者对智者的自然反应,当然,她不认为自己有与顺帝匹敌的智慧。
“真的不好奇?”顺帝将身子凑近前,再次问。
玉琬将封页合上,退后两步,神情恭敬而又严肃:“回陛下,奴婢不想欺瞒您。奴婢不仅好奇,而且恨不得将它撕碎!”她说得咬牙切齿,既然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既然他也有心对付国舅,那么,有些感情她也不需要掩饰了。
果然,顺帝并没有任何责备之言,反而一副理所当然,应该就是这样的表情。他道:“这样才对!朕就不相信你会无动于衷。这是你父亲被害的资料,全都记录在这里!我想,你应该清楚你父亲是不是被冤枉的。今儿个早朝,有人参了国舅一本,说他滥用职权陷害忠良!你是南宫家唯一的后人,虽然你的话只能用做参考,可朕就是想听!刚刚十九弟来过了,他对你倒是赤诚一片,说是不愿意让你掺和进来,免得你再遭人害。你若是不愿意说什么,即刻就可以回去,朕看在两位弟弟的份上,不会强人所难!”
回去?玉琬心中冷笑。还回得去么?从她前脚踏进这间房开始,她就已经在这里面了。听顺帝的意思似乎要为父亲平反,想来是要借着旧案扳倒国舅。可这么一个相对来说不大的冤案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没有坐大坐实的罪名,国舅倒得下吗?顺帝如此一步步紧逼,国舅焉能无所动作?一个在官场混成了人精的人,他不可能坐以待毙,即使是垂死也定会挣扎的。狗急了,还咬人呢!片刻间,无数念头在玉琬的脑海里翻转。
顺帝一直在留意玉琬的反应,看着她犹豫,看着她沉思,最后,看着她努力深呼吸准备说出她的答案。那个答案,他是胸有成竹,不过等着证实罢了。
“陛下想听什么?奴婢一定如实禀报。”
顺帝笑:“放心!朕,会补偿你们的。”
玉琬再次困惑:你们?
035 牙痛(上)
玉琬缓步行在回禅院的甬道,与顺帝长谈达二个时辰之久,那些渴望诉说而又无处诉说的往事终于在今天全部倾倒出来,虽然回忆是痛苦的,可现在却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相信,国舅做下的坏事绝对不止父亲这一桩,坏事多了,累积起来就成了顺帝手中的王牌。更何况,顺帝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让那些站在墙头的大臣们知道,国舅的好日子不多了。一旦朝中大臣开始疏远国舅,那么他的势力便会在无形之中被削弱,到那时,无论他做下的案子是大是小,都得任由顺帝处置。
玉琬慨叹口气,顺帝会用什么手段去对付国舅她管不着,那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她能做的,唯有等待,等待最后的结果。
“咝——”她下意识地咧了咧嘴,这两天她牙痛。今天说的话太多,嘴边的肌肉活动得太开,痛得更厉害了。
明天还得去赏花,唉!她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回走。
傍晚时分,囤积在京城上空的云层终于爆发性地释放出来,它们变成豆大的雨滴“哗啦哗啦”砸向大地,它们洗涤宫殿的每个角落,它们的声响渐渐淹没了往日喧闹的人声。整个深宫突显出另一番独特的静谧,一种唯剩雨声的静谧。风雨与静谧同在,暗中似乎还透着诡异,一如现在的天朝。
翌日天明,玉琬坐在禅院旁的屋檐下,望着眼前一束接一束往下滴落的屋檐水,看着它们一下又一下地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她捂腮咧嘴忍受着新牙长不出来的痛苦。昨天还只是隐隐作痛,可如今却是整个脑袋都有些晕乎了,太阳穴“嘣嘣”直跳,半边脸火烧火燎,沿耳至腮的肌肉不停地在疼痛中抽搐。
突然,院门嘎然一声大开,“哗哗”几声脆响,一个小太监撑着白色绘花的彩油伞,两腿急急地踩着地上的积水过来,直奔玉琬。
玉琬忙起身,这里除非是有必要,否则极少人来,她猜测着小太监应该是来传达哪位主子的旨意。
果然。小太监来到她面前站定,认真打个千,只听他道:“姑姑,天后让奴才来传话,天公不作美,今儿的花是赏不成了,她说改日再诚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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