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国子监不是不好,但,太子殿下时常驾临国子监,风头很盛。&rdo;宁逾明微笑道,&ldo;七殿下,阿羽他……&rdo;
秦湛忽然以袖掩嘴,身体颤抖着猛然咳嗽起来。
宁逾明惊了一惊,再顾不得什么避嫌,连忙去扶,愧疚道:&ldo;都是我不好,这么晚还来打扰湛哥,桂圆,还不赶紧把你家公子扶去休息。&rdo;
秦湛咳得更剧烈了,险些咳出血来,他死死抓住宁逾明的手腕,垂头不愿被他瞧见丑态。
秦湛半天才努力咽下喉中火辣的瘙痒,挣扎着抬脸朝宁逾明笑道:&ldo;你好容易才回来一次,明日,明日又要给别的人劫走了。我还想听阿盼讲讲在书院的趣事……先生是否亲切,同学是否友爱,你…过得开不开心?&rdo;
好容易一段话说完,喉中实在按捺不住,秦湛又掩了嘴压抑地轻咳。
宁逾明接过桂圆递来润喉的雪梨和丸药,让秦湛就着他的手服下,才殷殷地抓着秦湛的袖子应道:&ldo;湛哥想听,阿盼无有不从。湛哥且回房,躺去床上,阿盼慢慢说给你听。&rdo;
秦湛柔顺地颔首,让人把他扶回卧房内。
宁逾明坦然跟着进去了。
本来就是嘛!两个男孩纸!一个才十五!一个才十二!避个屁的嫌啊!灭绝人性!万恶的封建社会!
秦湛靠在软枕上,面若金纸,只唇上有一层病态的殷红,眉间眼里尽是闪亮的渴望,含着笑意听宁逾明讲在外求学一月的故事。
宁逾明在话中盛赞了舍友兼班助,道:&ldo;谢子瑜此人风姿肃肃,清静凝定,恰如兰竹,湛哥若见了,定愿友之。&rdo;
秦湛唇边弧度仍在,眼帘却微垂,显出忧郁的气质。
宁逾明怜他从小因身体和性别被困在这一方小小院落之中,见气氛不对,只道是自个触及了他的伤心事。
于是他立时捧出从书院中带回的手抄书籍献上,安慰道:&ldo;我知湛哥好诗书,与我这不求甚解的不同,特特抄写了书院中珍藏的孤本,带回给湛哥。只盼你读了,也为我讲讲,好叫我在先生面前也挣一分脸面。&rdo;
秦湛温柔地凝视他片刻,接过一匣子书本,随意翻开最上面的一本《说苑集注》,手指轻轻拂过书面,问道:&ldo;阿盼的字,似是规整不少。&rdo;
&ldo;哈哈,真有进步?我得谢子瑜一严师,日日被盯着练字,没少被埋汰过&lso;春蚓秋蛇&rso;,唯有湛哥看出不同了。&rdo;
又是这个谢子瑜!
秦湛含笑听着,任谁也想象不到他心中翻滚着的浓酸的毒液和恶意吧。
他苦苦压着嫉恨,笑得越发柔软。
只是一个月,他的阿盼又多了许多在意的人、在意的事。他一点点长大,懂得更多,宛如玉石被打磨出辉光,只有他无法陪伴再身边,见证每一个瞬间。
月起夜落,宁逾明告辞后,并不知道秦湛熄了灯,一个人靠在床头很久很久。
秦湛突然出声,似在自言自语:&ldo;晋晏羽也是个没用的,只会窝里横。他的狗脾气和鞭子竟容得下这么一个人。&rdo;
秦湛温温柔柔地对面前的黑暗下令:&ldo;去摸清楚那个谢子瑜的来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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