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梁天捂着酸胀的眼缓缓坐起身。
他感觉头痛欲裂,脑海一片混沌,完全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他身在何处。待眼前景象清晰后,环视四周才发现这里不是他的房间。
“梁警官,你醒啦!”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他混沌的思绪慢慢变得清晰,他也慢慢记起了昨日发生的一切。
孙昕跛着脚来到他面前,贴心的递上一杯水。“梁警官你喝了太多酒,昏睡不醒,我让护士给你打了舒缓药,你现在应该会好很多。”
想到昨夜他发的孩子气,梁天有些尴尬地伸手,这才发现他的左手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现在一动便抽疼,他不由皱起眉。
孙昕把杯子塞到他完好的那只手里,轻叹一声,落座到一旁的椅子上。
醉酒后的喉咙发干,梁天低饮了一口,“昨天……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他尴尬说道。
孙昕却凑到了他面前,盯着他双眼,无比正经地道:“梁警官原来你也有这样一面啊?你该说抱歉的人不是我,是张警官。你可知他为了你,寻找了多少个地方,一整夜都没停歇。”
梁天被她盯得越发羞愧,撇过头去,第一次在对视中败下阵来。
“我……”嗓子一阵发紧,谈起张准,梁天总是难言,与张准割裂的这几日他过得煎熬难捱,想主动去化解隔阂,可看到张准疏离的态度又不禁怯步。
想查明的案情复杂曲折,肇事司机妻儿的事更让他郁火丛生。
这种压抑与推拉感纠结于心,终于在他参加完邵其华葬礼后,彻底爆发。也是在那一刻,他产生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动摇心态,如果他放弃调查许邵案,张准会不会和他恢复如初?
脑海中仿佛又两股力量在纠缠,一个要他考虑张准的话放弃许邵案;一个让他不要忘记本心,恪守职责。
该如何选才是最佳的选择,梁天心中泛起苦闷,又无处发泄。平生第一次去喝了烈酒,第一次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第一次失了态。
他一边喝一边走到了星光码头,他坐在邵其华曾睡过的那张躺椅上,望着波光闪烁的海面,直至深夜。
期间手机无数次响起,有孙昕和张准的,也有耿局的,他都不想接听。索性借着酒劲把它摔个粉碎,此时此刻他只想忘却烦忧,忘却许邵案。
可无意识中他又捡起手机残骸,怕张准联系不上他心生担忧。但手机已被摔破碎,无论他怎么拼凑也亮不起来,他想去买个新的,跑了许多家都被当成酒鬼赶了出来。
梁天捏着那支破碎的手机浑浑噩噩走了许久,完全不知道想要去哪里,只能凭着感觉。
不知走了多久,他抬眼看到了这家医院的标识,依稀记起江文浩和孙昕在这里,想到江文浩苟延在病床上,一时间不耻、纠结、痛恨交杂在他心头。
他灌下最后一口酒,发泄般将空酒瓶砸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使酒瓶四分五裂,炸开的玻璃碎片划伤了手,血顺着指尖往不住下流,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呵……”不想满身酒气去惊到孙昕,他哭笑着坐在医院台阶上望着黑洞洞的天,嘲笑自己升起的动摇心。
他何时变成这番模样,变得自己决定的事会受别人影响。
酒精使他的思绪变得迟钝,他开始迷迷糊糊陷入混沌中。一会想着张准的话,一会又想起陈念文无奈的表情,一会脑海中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别忘了还在医院里的孙昕和江文浩,找出真相、查清幕后真凶是你的职责。
直到孙昕触碰到他,他才如梦初醒。
酒精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对孙昕说了许多平常不会说得话,连他也不知道说出那些话时,醉还是没醉,只知道再不说他快要憋疯了。
梁天记得昏睡前是孙昕费力将他拖进医院里,睡梦中仿佛有人来看了他许久。他想睁开眼看个清楚,眼皮却不听使唤,最后停格在他记忆中的是一只伸出又缩回得手。
找回了昨天记忆,梁天一口气灌完整杯水,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哑着嗓子问:“他人呢?”
他在问张准去向。
“我不知道,他昨夜匆忙离开后,没有告诉我要去哪里。”
孙昕话里的意思是张准昨夜来过,梁天思忖着,记忆中眼前的那只手恐怕就是张准的。
他从家中搬离后就主动申请了值班,这几日都留在警局值班室中过夜,张准定是见他安然无恙后,又返回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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