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病危时派雍正代他祭天,而祭天一般都是皇帝亲自祭祀,这就有了特殊的意味。康熙在召见几个皇子时,下旨让雍正从天坛赶到康熙寝宫,显然是要把皇位交给他。
另外,在皇子们还在世时,雍正不可能编造康熙召见皇子们的事,否则他们一定会把真相揭露出来,可至今没有发现这方面的档案材料。
康熙虽然在22岁时就立了太子:皇二子胤礽,但后来由于皇太子骄横跋扈,挥霍无度,并在朝廷里结成太子党,对皇权构成威胁。所以康熙四十七年,康熙第一次废掉了太子。
废了太子后,皇子们争夺太子位的斗争愈演愈烈。康熙为制止这种情况,第二年不得不重新立胤礽为皇太子。但三年后,由于太子党的威胁,康熙再次废了太子,并倾向于从皇三子、四子和十四子中选继承人。这期间,康熙曾多次对大臣们说:一定找一个“坚固可托之人”,说明康熙对谁继位已心中有数。而众皇子中,雍正性格坚毅,治理国家的能力有目共睹。
康熙六十年,康熙谕令胤禎清查京通各仓,并明确表示:若派其他人不一定能办成。随后,康熙又指定胤禎代他去行祭天大典,这就不难看出康熙对胤禎的器重和信赖了。康熙曾多次说胤禎“诚孝”,说明他对这位皇子的人品也十分嘉许。
这就是说,雍正是靠“诚孝友爱”来得到皇位的。胤禎为了谋取皇位,韬光养晦,费尽心机。他的心腹戴铎提出的策略是——对皇父要诚孝:适当展露才华。不露才华,英明之父皇瞧不上;露得过多,同样会引起皇父疑忌。对兄弟要友爱:大度包容,和睦相待。对事对人都要平和忍让:能和则和,能结则结,能忍则忍,能容则容,使有才能的人不嫉恨你,没有才能的人把你当作依靠。雍正正是按照这种策略,一步一步地绕过皇位争夺中的险滩暗礁,向着皇帝的宝座曲折航进的。
胤禎知道,博得皇父的信赖和喜欢,是自己一生事业中最为重要的事情。他抱定一项宗旨,就是诚孝皇父。如在诸皇子争夺皇位激烈之时,他极力表现出对皇父的“诚”与“孝”,既不公开竞争,又劝慰皇父保重。康熙帝第一次废太子后,大病一场。胤禎入内,奏请选择太医及皇子中稍知药性者允祉、允祺、允和自己检视方药,服侍皇父吃药治疗。康熙帝服药后,病体逐渐痊愈。于是,康熙帝命内侍梁九功等传谕:“当初拘禁允礽时,并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只有四阿哥深知大义,多次在我面前为允礽保奏,像这样的心地和行事,才是能做大事的人。”
胤禎知道,善于处理兄弟之间的关系,是自己一生事业中仅次于诚孝皇父的重要事情。他在继位之前,处理兄弟关系的主要原则是“不结党”、“不结怨”。诸兄弟之间,结党必结怨。胤禎没有参加皇太子党,也没有参加皇八子党。他表现出既诚孝皇父,也友爱兄弟的态度,使他躲避开皇父与兄弟两方面的矢镞,而安然无恙。
胤禎尽量避开皇储争夺的矛盾,极力表现自己不仅诚孝皇父、友爱兄弟,而且勤勉敬业。凡是皇父交办的事情,都竭尽全力去办好。自结婚后30年的实际磨练,使他对社会、对人生有了深刻认识与深切体验,为后雍正手书对联来登上皇位准备了条件。
胤禎的性格,有两个特点:一是喜怒不定,二是遇事急躁。康熙就此曾经批评过他。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胤禎央求皇父说:“现在我已经三十多岁了,请您开恩将谕旨内‘喜怒不定’四字,不要记载了吧。”康熙帝同意,因此发出上谕:“此语不必记载!”胤禎继位后,就以“戒急用忍”为座右铭,用以警示自己。
对于为什么康熙最后选中的不是皇十四子,人们认为,如果康熙真想传位给他的话,是不会在自己年老生病时,把他派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
如果说康熙五十七年让允禵到西北指挥对准噶尔的战斗,是为了让他建功立业,但康熙六十年将立战功的允禵召回北京述职后,第二年康熙又在自己体弱多病时让他重回前线,这显然表明皇位不是要传给允禵的。
雍正继位后,允禵被召回北京,雍正将他软禁,但这只是雍正认为允禵对皇权有威胁采取的措施,不能以此说雍正就是篡位。
而康熙选中胤禎,还因为他喜欢胤禎第四子弘历,这话也有些来历。康熙第一次见到弘历时,12岁的弘历天资聪颖、品貌端正,引起康熙的好感。康熙当即就令弘历搬到皇宫中,并亲自指导他读书。康熙到围场打猎或批阅奏章,都要弘历在一旁侍奉。
佐证这一说法的还有清东陵乾隆陵前的《裕陵神功圣德碑》,它记述了乾隆一生的丰功伟绩,也明确表述了康熙默定乾隆为继其皇位的第三代皇帝。这是最早明确表述康熙默定乾隆继未来帝位的官方说法,这也间接说明雍正是正常继位的。
至于雍正没有遵循“子随父葬”的习俗,作为篡位旁证是没有说服力的。因为顺治父亲的昭陵是在沈阳,顺治死后并没葬在沈阳;雍正墓在清西陵,其子乾隆的墓却在清东陵。而且,如果雍正因篡位死后无颜见康熙,那他也不敢进太庙才对,因为太庙供奉着清朝历代皇帝,按当时迷信的说法,在那里雍正不是还能见到康熙和他的祖先吗?
勤政务实
历史上的雍正是一位勇于革新、勤于理政的杰出政治家,他对康熙晚年的积弊进行改革整顿,一扫颓风,使吏治澄清、统治稳定、国库充盈、人民负担减轻。
雍正的父亲康熙,可以说是雄才大略,平定三藩,统一台湾,稳定边陲,为大一统的清王朝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康熙在晚年,由于“太平盛世”而滋长了政宽事省的思想,这时期他处理朝政的原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由此,在朝野上下的官僚队伍中,虚诈、迎合、粉饰、浮夸等种种腐败之风严重泛滥,已经直接威胁着“盛世”的存亡。于是,惩治腐败、整顿官场风气的重担就落在了雍正的肩上。
雍正执掌朝政的十三年,可以说,是以务实精神治天下的。雍正刚一即位,便针对腐败衰颓之风进行了坚决的惩治与清肃。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文武百官:“朕生平最憎‘虚诈’二字。”“最恶虚名。”这一“憎”一“恶”,鲜明表达了他对虚伪、欺诈等腐败风气的批判态度。
虚假不实的奏报,在封建官场上比比皆是。因为有那么一种所谓巧于仕宦的官员,往往能通过弄虚作假吹拍阿谀而获得那些好大喜功的君王的赏识,从中捞到好处。然而,这一套在以务实精神治天下兴邦国的雍正皇帝那里,却是行不通的。
清代官场上流行着这样一种陋习,各省文武官员刚到任时,几乎都是极力地述说当地的吏治如何地糟,等过了几个月,就一定奏报说,通过雷厉风行地整顿,情况已如何地好转,以此显示自己的才干和政绩。对这类奏报,雍正说见得太多,都看得厌烦了,他毫不客气地指出:“只可信一半。”
对大臣奏折中的浮夸成分,雍正总是毫不客气地明确指出,并进行尖锐批评。雍正四年(1726)七月,巡视台湾的监察御史索琳上折说:台湾地方官兵严加操练,精益求精,可保海疆万载升平。看了这一言过其实的奏报,雍正警告说:凡事最重要的是务实,不欺不隐才算良吏,“粉饰、迎合、颂赞、套文陋习,万不可法”。主管河南山东一带黄河河道的总督朱藻曾接到雍正这样一则谕训:地方上一点小事,“何用如此夸张”,你的奏报往往是虚浮不实,“朕甚不取”,“一处不实,则事事难以为信也”。雍正告诫百官,虚假奏报将会失去皇上日后的信任。
浮夸粉饰,在有关雨雪水旱农业收成的奏章中问题尤其突出。对此类失真奏报,雍正每每透过夸夸其谈的文字游戏挤出其中的水分。雍正二年(1724),河南巡抚石文焯奏报说,全省各州县的蝗虫灾害已扑灭十之八九。雍正通过查问河南的其他官员,察觉到石文焯的奏报不是实情,于是尖锐地批评石文焯说:如果不是你在欺骗皇上,就是你本人被下属欺骗了!可是,这个石文焯老毛病难改。他调任甘肃巡抚之后,依旧故伎重演。雍正四年(1726)夏天,甘肃大旱,七月下了一场小雨,石文焯赶紧奏报说:已是丰收在望,这都是皇上敬天爱民的结果。雍正看了很不耐烦,挥笔批道:“经此一旱,何得可望丰收?似此粉饰之言,朕实厌观。”雍正就是这样,一眼就能看出谁在说真话,谁在拍马屁,对拍马屁的人总是很不客气。
雍正对笼统含糊的奏章也不放过。雍正十年(1732)四月,直隶总督刘于义奏报说,所属地方三月份雨水充足。雍正览后批评他“所奏甚属含糊”,“不明不实”,指示他日后将各州县雨水情况细加分别上报,不可一笔糊涂账。同年闰五月,江西巡抚谢旻有两个折子,一个说冬雪颇足,春雨亦调;一个说麦收情况不如往年。雍正仔细看过批复道:既然雨水一直充足,麦收为何减产,二者必有一处不实,着明白回奏。
雍正厌恶虚套形式,对地方官员进呈“瑞谷”,他多次下谕禁止。雍正十年(1732)秋,广东新宁县产有两株一茎两穗的稻谷,海关监督毛克明专折呈报,雍正批评他:朕屡有谕旨,凡是嘉禾瑞谷,既不必进呈,也不用奏报,你为何专务此等虚而不实之事?
清代从中央到地方的大小官员,无不存在着欺上瞒下的虚假劣习。为杜绝官场上的欺瞒互骗,雍正反复提醒内外大员,凡事要躬亲办理,不可轻信属员下手。雍正三年(1725)秋,湖北沔阳遭受水灾,巡抚法敏将分设篷厂煮粥施赈之情奏报,雍正告诫他:“此等事只要勤实办理,万不可听信属员下役之欺隐。”清代刑罚,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的,多比照旧案,由于案例灵活多变,办案人员便可随意比附,稽查档案的书吏接受请托、收受贿赂后,往往是断章取义,或删去前后文词,只摘中间数语,或避重就轻,随手高下。针对这种弊端,雍正谕令刑部衙门,一切“稿案”由司员“亲自主稿”,以免被书吏造假欺骗。
当康熙晚年,清政府的朝中大员官僚习气相当严重,这些人身居高位,却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对皇帝指令商议的事件,文武大臣们往往一味附和,并不拿出主见,很难看到直言详议据理力争的场面。雍正在藩邸生活四十余年,对朝臣这种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甚至连钟都撞不响的苟且偷生恶习看得十分清楚,他刚刚即位不久就颁发谕旨,严加整饬此风,他毫不客气地指出:现今朝中九卿大员坐班,每当商议事件,往往是“彼此推诿,不发一言”,有的假装打瞌睡,有的海阔天空地闲谈,等到需要拿出主意的时候,便鼓动一两个新来的科道官员发言表态,然后大家便“群相附合,以图塞责”。似此朝臣议事,何益之有?雍正指令朝中重臣,商议事件务要各抒己见,不得观望附和。
雍正认为,官场上流行的八面讨好、圆滑世故的习气最为可恶,指出这种劣习实为“国家之大蠢,妨政败俗莫此为甚”。训导文武大员做官要有骨气,要果敢刚直。雍正四年(1726)六月的一天,雍正将在京的文武大员召到勤政殿,训谕说:现查朝臣所议定事件,大多并不合情理,究其原因,不外乎“议事理中各怀私心”,其身为王子者,以现有众臣,我等不必先说;那些刚提升的大臣,又以现有老臣,何需我等班门弄斧而闭口不言;而资历深厚的老臣,深知枪打出头鸟,自己不拿意见,最后还落得个“从公议论”尊重别人的美名。为彻底改变这种彼此观望的劣习,雍正宣布,即日起将议事的亲王大臣分为三班,凡遇应议之事,分头酌议,每人都拿出自己的意见,最后,如果所议意见相符一致,就照这一意见定稿启奏;若是意见不完全一样,由诸位大臣另行商议。“如此,不但不致互相推诿,而且亦各能出其主见。”雍正试图建立一种分班议事制度,让议事者必有所言,不得不言,从而使投机者失去附和的机会。
善于搞迎合把戏的朝臣,除了对皇上的话不敢说半个不字外,还想方设法地讨好皇上,但这种人在雍正那里却往往讨个没趣儿。山东兖州知府吴关杰曾奉到一道谕旨,内容是令他实心任事,为政勤慎。吴关杰把皇上的谕旨奉为至宝,先是“悬挂堂中”,朝夕瞻仰,后来又找工匠把谕训一字一字地刻在府衙大堂的屏门上。他把自己如何尊奉圣旨的举动详细奏报,说如此“时凛天颜于咫只,勿忘圣训于须臾,触目惊心,甚为有益。”极力想以此博得皇上的欢心。吴关杰甚至还请皇上命令各省文武官员,一律在大小衙门的屏门上刊刻谕旨,使圣旨高悬,举目皆是。雍正当即给吴关杰泼了一瓢冷水,教训他:你本不是什么超群之才,料理好你份内的事就足可以了,“此等迎合之举皆不必”,“此等多事朕皆不喜”。
对臣工奏折中肉麻的称颂和不着边际的套话,雍正十分反感,每有这类折子送达御前,必遭严厉痛斥。雍正二年(1724)二月,广东巡抚年希尧奉到雍正一道口传谕令,教导他如何治理地方,年希尧写折子奏谢说,皇上所颁谕旨不仅周详备至,而且料事如神。雍正看后批道:“写来套话,何常有一句你心里的话。”雍正三年(1725)八月,福建学政黄之隽写折子称颂“皇恩浩荡”,雍正训斥他:“凡百只务实行,不在文字语言。颂圣具文,朕实厌览。”雍正毫不客气地郑告群臣,歌功颂德的套话空文“实听厌矣”。
借用好年景来称赞皇上的圣德,是乖巧臣工的又一迎合花样。雍正十年(1732)四月,署陕西巡抚马尔泰奏报地方雨雪情形,说仰赖皇上洪福,今春风调雨顺。雍正用朱笔在“洪福”二字旁画了一道线,批道:仰赖洪福,这类套话实在没味,朕已再三告诫内外百官不要做迎合虚文,已是口干舌燥了,你竟仍务此道,难道没长耳目吗?那些想通过美言赞词博取雍正欢心赏识的臣工,结果往往是适得其反,等待他们的是一番毫不留情的责骂。
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大臣自称“庸陋“、愚昧”,往往被看作是谦恭的美德,雍正却认为这是官员虚伪不实诿过卸责的空文。雍正五年(1727),安徽巡抚徐本在一件奏折上说,“臣深觉见识愚昧”,雍正在“愚昧”二字旁画了一道红线,批道:“此二字,朕深恶之,非由衷之言也。”有个叫刘应鼎的大臣,在升任四川布政使后写折子谢恩,说自己性情愚昧,见识短浅。看到这过分恭谦并不实在的话,雍正批道:“似此心口相违之空文,朕实厌而恶之。”在雍正看来,内外百官中,这种过分恭顺谦虚的言辞,没有一句是心里话,都是言不由衷的套话。雍正七年(1729)冬,陕西降雪,巡抚武格没有及时奏报。当皇帝追问时,武格回奏说“臣等愚昧,实难辞咎。”雍正用朱笔将“愚昧”二字划去,怒加训斥:朕深恶此等虚诈俗谈!若把你这个愚昧之人用为封疆大臣,那么朕的愚昧又怎样讲?还是诚实一些好,这样的空文再也不要有了!
清代官场上流行着这样一个术语,叫“名实兼收”。那么,究竟什么是“名”,什么是“实”呢?对此,雍正做了入木三分的解释:“所谓名者,官爵也;所谓实者,货财也。”他进一步指出:“今之居官者,钓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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