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当初就填个本地的大学多好,哪还要跑这么远!”火车上一位中年妇女正朝着一名中年男子抱怨。
“怪我吗?当初你不也觉得这个学校挺好的吗?现在你又后悔了?”那边的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地回击着。
看着老母亲被堵得哑口无言,上铺的林昊同学终于坐不住了,忙跑下来打圆场。
“行了老妈,你就别跟我爸一般见识了,他哪能理解您的想法啊,我知道,您就是觉得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不放心,我跟你保证,我每周至少给您打一次电话。您就别再抱怨我离家太远了,好不好?”
“行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谁是担心你啊,我就是心疼我这车票钱,你俩快从我面前消失,这一唱一和的,看着烦。”林母不耐烦地挥挥手,就转过头拿着手机开始玩了起来。
“走,咱爷俩聊会天去,别跟你妈面前惹她心烦。”林父瞥了一眼玩手机的林母,拽着儿子离开了。
“诶,爸,你别拽我啊!我自己会走!”听到两人走远以后,林母放下手机,从包里掏出了一包纸巾。
林父拉着林昊走到车厢连接处,指着他说:“你小子,你看看你自己选的这学校,让我给你背多少次黑锅!为这事跟你妈吵过多少架了,你自己说说!”
当初选学校的时候,本来林家二老是统一战线,希望去一个本地的大学就行,但是我们的林同学软硬兼施,又拿出了林父藏私房钱的事威胁,终于把林父拉拢了过来。
“对不住了,老爸。”
林同学从包里掏出烟递给林父,林父也自然的接过去。
“不过爸,不是我说你,你把私房钱藏到我的存钱罐里了。你怎么想的?”林同学拍了拍老林同志的肩,一副同情的样子看着老林。
“你懂什么?你妈是绝对不会去翻你的东西的,更何况你的存钱罐。”林父在身上的摸索了一番,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还是你了解我妈。”林昊看着林父没点燃香烟,就掏出火机,给林父点上,顺带也给自己点了一根,吸了一口。
突然林昊看着手里的香烟,看着林父玩味的眼神。
“爸,你听我解释……”林昊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来,解释,我听着呢!”
老林眯着眼睛看着儿子,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
“唔,这个……可能不是我的……吧!”
“行了,我帮你解释,第一次抽烟大概在高二是吧?你下次也把你烟藏好,扔那抽屉里,你爸年纪大了,但也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
“你怎么当时不骂我?”林同学低着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敢直视大人的眼睛。
林父抚摸着林昊的头说:“骂你?骂你干嘛?你爹我也是从大小伙子过来的,看你抽的不多我也懒得说了。不过你抽的时候避着你妈,不然又得闹腾一阵子。”
林昊看着林父,尽力掩盖着眼底的失落:“没事爸,你别担心,我瘾不大,一周都抽不完这一包的。”
老林抽完了烟,看着若有所思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肩。
“我去陪陪你妈,你等烟味散会再过去吧。”
“嗯,谢谢老爸。”
林昊靠在火车的墙上,手中还夹着未燃尽的香烟。望着窗外移动的风景,陌生,是涌上心头的第一个词语,但他并不讨厌。想起了那段地狱一样的生活,他连忙吸了一口烟,来麻痹自己的思维,让自己别再回忆过去的事。他讨厌从小就伪装得懂事乖巧的自己,反叛的种子早就种在心里了,所以他选择了一所离家很远的学校,离开生活了18年的城市,来逃离18年来一直伪装成乖孩子的自己以及那段不愿想起的过去。
这样的想法可能在刚才以前还有些许犹豫,可是在父亲把自己抽烟行为认为是对大人拙劣的模仿后,林昊终于不会再为这个决定后悔了。
“唉!”林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时烟快燃尽了,他用力地把烟杵进烟灰盒里,像是在发泄什么。
“嘿,哥们儿,借个火。”林昊才发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哦,好。”林昊把火机递给了对方,趁对方点烟的时候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比自己高,细碎的头发下有一双纯净的眼睛。面前这个男孩虽然其他五官透露着寒光,很帅但也很难接近,唯独他的眼睛大而明亮,眼尾下垂,无形之中中和了凛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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