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一百九十九节阶梯是唯一下山的路,木鹤的脚有点疼,走平地还行,下这么多台阶的话肯定要废了,她就心安理得地让他背着了。
两侧长满高大稀疏的林木,路灯光昏黄,将两人交叠的身影安静地印在地上。
木鹤歪着头专心致志地看他,那如同炭笔勾勒出来的侧脸线条,扑了柔和的光影,时明时暗,她以目光为笔,将他的轮廓一寸寸地画进心间。
“木央央。”男人没回头,她看到他说话时呼出的一团白气,棉絮般轻飘飘地就散了。
“……嗯?”
霍斯衡明知故问:“你大学时学的什么专业?”
怎么忽然就说到她的专业了?
木鹤不明所以地答:“桥梁工程。”
听到他一声低笑后:“你能分析一下我现在的受力情况吗?”
明白过来他的言下之意,木鹤轰地闹了个红脸,她害羞嘛,虽然双腿环着他的腰,可上身还和他保持着一只手臂的距离,这样一来,重心就被拉高了。
木鹤克服矜持,缓缓地贴上去,他后背坚实,很有安全感,她又伸出手,搂住他脖子。
严丝合缝,冷风再也无法从他们的身体间穿过去。
咚咚咚……
彼此心口后背贴得太紧,几乎共用一个胸腔,木鹤分不清这是谁的心跳声,还能是谁的?当然是她的,跳得这么厉害,他会不会也发现了?
她决定先发制人:“郗衡,你的心跳得好快。”
女孩子的呼吸沿着脖颈徐徐而下,温热而濡湿,霍斯衡很难忽略那压在背上的柔软,正是引发心跳失常的根源,原来他和世间所有的男人一样不能免俗,甚至沉迷其中,半晌后,他才轻轻地“嗯”了声:“你太重了。”
她重?她哪里重了?!
“你胡说!”木鹤坚决不认:“我才九十斤。”
霍斯衡眼底笑意更深:“我觉得不止。”
无论哪个女人都不希望听到喜欢的男人说自己重,木鹤自然也不例外,她收紧双臂,威胁似的勒住他脖子:“我觉得我们可以绝交了!”
话声一落,她就想起谭绵之前说过,绝交、忘年交什么的已经演化成一种不可描述的姿势,更是面红耳赤。
她松开了手。
“嗯?绝交?”
木鹤听得心尖一颤,他该不会也知道这个词的另一层深意吧?
霍斯衡到底虚长五岁,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他看了看四周,荒山野岭间只有他们,男人的劣根性被激发出来了,顺着她的话开起黄腔:“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等回到家再和我绝交?”
木鹤:“……”
到家都九点半了,霍斯衡扶她坐在沙发上,之前检查时就知道没有伤到筋骨,他进厨房取了冰块,用干净的毛巾包着,帮她微肿起来的脚踝做冷敷。
丝丝缕缕的凉意渗入皮肤,刺激血管收缩,再加上他坐得近,气息清晰可闻,木鹤犹如身处冰火两重天,既想远离,又想靠得更近。
霍斯衡察觉到她缩了一下:“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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