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向温润的长兄严肃了下来,江琉悻悻地闭了口。
江柯感叹一声,“这普天之下,你说谁又不是如此呢,想当年我娶你长嫂时,连她的长相都未见过,全是因为门第相当,父母做主就定下了,你次兄亦然,再说你三兄,当年就算再不情愿,再有脾气,不也是被举家施压,逼着迫着娶了你三嫂?”
听了江柯的一番述论,江琉唏嘘不已,“哎,是啊,若说当年站在三兄这一头,我是真不喜欢那趾高气昂的卫家,连带着也不喜欢三嫂,可今日一事,却让我足足实实对三嫂改了态,我开始有些佩服三嫂了。”
江柯知晓江琉的脾气,一贯是性情中人,爱憎分明,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今日之事,连他都不由暗暗佩服起自己这个三弟妹了,更别提率性耿直的江琉了。
可他眼下要同江琉说的重点不在于此,遂语重心长与他道:“三弟妹所为固然可歌可敬,可长兄说这么多,更是想让你知道,珍惜眼前人的道理,你想想,好歹你与陈三姑娘还是同窗,与我们几个长兄相比,你该知足才是。”
面对江柯好言相劝,江琉却露出一脸的厌弃,“同窗?我看是死对头还差不多。”
话音甫落,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旋即便是一阵登登登的皮靴踩木板的进门声。
“江琉,没想到你竟躲我躲到医馆里来了。”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江琉口中的死对头,陈三姑娘,陈闵闵。
只见她着朱红织锦对襟,同色菱锦凤尾裙,身段修长妖娆,面容娇艳昳丽,发间的钗环叮咚作响,满身皆是鲜活的朝气,似开在晨曦中的花,可恣意蓬勃地生长,格外娇艳动人。
她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时,江琉吓得赶忙往江柯身后躲,“长兄,你得帮帮我,这母老虎她又来寻我麻烦了。”
陈闵闵听他这样诋毁自己,嗔怒道:“江琉,你说谁是母老虎?”
江琉躲在江柯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眨巴着眼睛无辜道:“你……你……你,你对我这么凶,不是母老虎是什么?”
“江琉我告诉你,我陈闵闵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你趁早让你父亲来我家退了这门亲事,咱们也好就此撩开手,谁也别耽误谁。”
江琉听她这样说,倒也生起气来,抱怨道:“你以为小爷想娶你呀?我若是能劝动父亲,那便早没你什么事了,我这是勉为其难,不得不娶你。”
陈闵闵一听,登时气得满面通红,一跺脚,骂道:“你……你……江琉,你给我等着!”
说罢,扭头哭着跑了出去。
江柯看着这场小孩子过家家般的闹剧,无奈道:“子严,你怎能把人家好好的女孩子欺负哭呢?”
江琉眉头未舒,嘟囔着:“长兄,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方才明明是她在欺负我好不好?”
江柯摇头,“子严你这就不懂事了,长兄是过来人,可得与你好好说道说道,这女孩子若是哭了呢,不管先前是谁先招惹的谁,便都是男子的不是,男子总是要低头去哄的。”
江琉不解,耿直道:“哪有这样的道理,若我偏不去呢?”
江柯摊手,“不然?不然你就等着瞧好吧,回头可别怨长兄没有提醒你。”
江琉半信半疑,心中虽有害怕,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
“那我倒要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久久不醒的昏迷中。
江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坠入了冰凉了湖底,沉入了无尽的深渊,眼前是一片黑暗,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刺骨的寒冷、绝望和恐惧统统向他席卷过来,几乎要让他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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