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海棠一愣。
“表弟派人去常山和文成探查,常山原本是有个叫宋芷荷的姑娘,是个乡绅的女儿,后来遇到灾荒,家被劫匪抢光了。无奈,一家人开始跟着饥民逃荒,逃到文成之后,宋芷荷就得病死了。”
“后来,宋芷荷的爹娘逃到江南,在那边打短工,做了小本生意,积攒够银子返回了常山。表弟的人这次见到了他们。他们说文成一个姑娘给他们送过吃的,跟那姑娘聊过,宋芷荷死的时候,那姑娘还帮忙给找席子裹着安葬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遇见的姑娘就是我娘?我娘冒用了他们女儿的身份,在文成落了户籍?”海棠诧异。
“应该就是这样。”盛怀瑾说。
“那……那我娘是谁?!”海棠脑子一片空白。
“据文成那乡绅说,你娘当时说话有京城口音,她说是来文成投亲,看起来一举一动挺有规矩,像是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的。”盛怀瑾道。
“可是……我瞧着娘说话跟村里人没什么区别,年轻时候干农活也挺利索,不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娘性子绵软,不像见过世面、经过风浪的人。”海棠简直震惊。
过了片刻,海棠突然问:“我爹总该知道吧?”
“你爹说,他认识你娘的时候,你娘就自称是宋芷荷。认识没多久了两人就成亲了,一直在文成附近打短工。你一岁多的时候,他们回了老家村里。”盛怀瑾说。
“文成县没有我爹娘的旧相识了吗?”海棠问。
“这些年年景不好,铺子开了关,关了开,伙计们也四处谋生计,人不太好找。余沐白派人在探访,同时,他也在查京城逃奴的旧档。”盛怀瑾握住了海棠的手。
“他怀疑我娘是哪个府上的逃奴?”海棠诧异。
“只是怀疑而已。你娘可能约见了旧时的相识,不知为何,却被人灭了口。”盛怀瑾按了按眉心。
“如果我娘真是逃奴……会不会像青提一样?只是,她没有青提幸运,只能逃出去冒用了旁人的身份。也许,她知道了府里的阴私,府里旧人此时突然在京城见到了她,怕她乱说,所以,将她灭口了?”海棠开始胡乱猜测。
“有这种可能。”盛怀瑾点头。
海棠垂首握住了胸前的桃花吊坠。
娘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她那样柔弱的人,怎么有勇气逃出京城,一路到了文成?
这么多年,她为什么只言片语都不肯透露?
海棠的眼泪不由自主滴落。
腮边有轻柔的帕子拂过:“会查清楚的,都会查清楚。表弟当真用心查了,他既然查,就一定能查出结果。”
海棠点了点头,依偎在了盛怀瑾肩头。
天渐渐热了起来,海棠换上了夏衣,腹部的隆起也越来越明显。
因为惦记着娘亲的事,府里举办宴会,她会去帮忙操持,哪怕是站在角落里,任凭女眷经过时看上一眼也好,她会暗暗观察,谁关注了她戴着的桃花木雕。
然而,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
六月的一天,国公府办赏荷宴。
京城勋贵人家需要交际,便经常寻各种名头举办宴会。
今日国公府这宴会,可以说是为二小姐盛淑雁办的。
她年纪到了,这半年来几乎闭门不出,性子被刹下来不少,行为举止像一个闺秀了,国公夫人身为嫡母,不能不为她张罗。
国公府的湖很大,半湖都是荷花,湖面上有十来艘小舟,来赴宴的俊男淑女虽不在一处谈笑玩乐,但能看到彼此,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他们通过这种方式相看。
盛淑雁自然也在其中。
海棠的目光收了回来,接过素月和素琴递过来的几束荷花,小心翼翼地用丝带分别扎好。
国公夫人和一些相熟的贵夫人要击鼓传花,连诗成句,海棠便来采花搭配。
全都弄好之后,海棠带着几个人回到了国公夫人身边。
国公夫人接过荷花花束,兴致勃勃地和其他人交谈,海棠退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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