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物欲很低,对于声望这种虚无的东西也不很憧憬。她最朴实的冤枉就是母亲和梁束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最好能相伴身旁。原本施玥对她说梁束准备了惊喜时,她还不以为意。现在梁束是有钱有地位,但是他如今唾手可得的那些东西,她并不十分青睐。曾经她想要的只有他。正出神,看到梁束起身过来,慌乱一瞬后,安涴还是没有避开。她依旧保持刚刚的姿势等他过来。看到他怔在原地,她率先推开车门,下车走向他。梁束惊愕:“你什么时候醒的?”安涴看他一眼没答,反而低声说,“你烤的羊肉串看起来很好吃。”梁束立刻雀跃起来:“那是当然。”一把牵起她的手,“走,尝尝哥的手艺去!”这个生日不是安涴想象中那般声色犬马,喧嚣热闹。反而只有他们两个。他们并肩坐着,身后的投影仪将画面映在雪白的车壁上,樱桃小丸子在哈哈大笑。梁束在不停烤串,烤好就放到安涴盘子里,然后问她咸了淡了还想加什么调料?因为开车,梁束倒了两杯橙汁。梁束跟开烧烤店似的,常见的每种肉他都准备了,就为了让安涴吃开心,吃得好。于是手忙脚乱一直在忙碌。怕烤生了怕烤糊了一点不敢大意,所以根本顾不上自己。安涴看不过去,又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只好喂他。梁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吃了,嚼着安涴喂的肉烤得更带劲了。平静的夜,吃饱喝足。樱桃小丸子还在画面里闹腾,安涴微阖双眸昏昏欲睡。她轻轻靠在梁束肩膀上,梁束不敢动。突然,天边骤然明亮。梁束连忙叫她,“快抬头。”明亮的星辰拖着半透明的尾巴划破黑寂的夜空转瞬即逝,那一瞬,它照亮那片天宇。许多颗流星熙熙攘攘从天边掠过,过了片刻,骤然热闹的星空转瞬沉寂下来。安涴双眸晶亮,唇角沁着笑意。回头正要跟梁束说话时,却见他正看着自己。两厢对视,安涴从他乌黑的眼眸里读懂了许多情绪。她踮起脚,轻轻碰了碰他脸侧,她最爱的下颚线。本来已经困了,此时又来了兴致。安涴高兴极了,拉他坐了回去,“我们再看会樱桃小丸子吧!”她难得情绪高昂,梁束当然答应。可她到底是累了困了,看了没一会儿又睡着了。梁束碰她,低声道,“我抱你回车里睡。”安涴摇头,缩进他怀里,“在这挺好。”他低眸看着靠她怀里睡着的姑娘,脸颊紧绷,悄悄瞥眼腰带金属扣上的小心机。她还没发现,梁束有点遗憾。会不会是太隐晦了?一会儿想办法引她注意这吧。现在他心里想的是另一码事,梁束有点紧张,掌心里都是汗。缓了一会儿,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深红色的精致小盒。深吸口气,左手轻轻掀开盒盖,盯着熠熠生辉的钻石戒指,紧张地吞了口口水。这是他四年前他用安涴不信,眸光复杂,“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吗?”
三岁小孩可能会信,再多一点都不行。梁束闻言不以为意抿唇,心道她要是三岁小孩还好了呢。用他费这老鼻子劲把她往回哄。要真是三岁小孩,一颗棒棒糖就成。于是梁束瞥她一眼,冷哼道,“你还真能夸自己。”安涴:“?!”刚升起的旖旎暧昧瞬间消散。安涴从他怀里起来,端着架势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梁束趁机直接将钻戒彻底套上,然后按着她的指节不让她摘下。“给你的生日礼物,也没多贵重,只是个心意。”“戴着吧。”梁束垂眸摩挲她的指节,不知在想什么,也没说是什么心意。安涴静住没有打扰他,没追问。在他抬眼看过来时才惊醒似的低头看向他指边的戒指。他指腹打圈轻揉她的指节,看他垂下的睫毛在夜色中显得莫名温柔。安涴还没说话,远处突然砰砰两声闷响,光芒绚烂。她循声望过去,有人在放烟花,盛大烂漫,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手这样大方。漫天都是烟花雨。安涴不由看愣了。“喜欢吗?”温热鼻息拂过耳廓,安涴怔忪,这才反应过来侧头看他点头,“喜欢。”梁束就笑了,“喜欢就好。”毕竟预报的流星雨不一定准,梁束做了两手准备。因为这场烟花一打岔,错过还戒指的时机。又或许是烟花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两人心知肚明。洗漱后,安涴躺在床上,将手悬在眼前来回晃动。钻石璀璨,在夜幕中暗光流动。流水声止,在卫生间门打开时,安涴阖上眼,双手规矩叠放在腰间仿佛已睡沉。梁束放轻浴巾擦头发的动作,眯眼仔细端详,然后笑了。坐在沙发上吹了会风,等头发差不多干了才起身。他在黑暗中瞥见车头上的“双人大床”,毫不犹豫扭头去找安涴,准备跟她挤小床。爬上床,将她抱进怀中。“睡着”的她乖巧没有挣脱,梁束心里的褶皱被温柔的夜色熨平。抱紧她的腰,将脸颊埋进她的颈窝,摸了摸她手上的钻戒。她没摘,梁束眼前一热。“你要努力哦,我当男朋友会比这表现更好,不然我只能帮你加油啦。”说罢唇角噙笑闭上眼。等身后男人呼吸平稳后,安涴才缓缓睁眼。他说只能帮她加油?加什么油?夜色漫过,清辉渐起。梁束早早醒来,怕吵醒她,撑起手臂小心下床。刚一动,她跟黏人的小猫一样蹭过来,睡得粉红的脸颊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好似察觉到他的动作似的,她手臂往下轻车熟路地就要去玩橡皮泥。梁束眉心一跳,忙挺腰闪过。俯首亲口她额头,“现在不能给你玩,我得去开车。”虽然知道她还是睡并不能听到,但他还是耐心解释并哄她,“下回再给你玩啊,乖。”怀里的她眉心紧蹙,好像听到了似的,也可能是嫌他低沉的嗓音扰人,翻身蹭到另一边继续睡。梁束坐在床边失笑,“小没良心的。”又抬手轻轻帮她捋好凌乱的发丝,小声吐槽,“睡着之后你倒挺坦诚,醒着的时候偶像包袱怎么那么重。”安涴不满哼唧一声,扭头躲开。梁束没好气狠狠摸她发尾一把,“好好好,不吵你了,继续睡吧。”他倒想再跟安涴依偎享受二人世界,但上午拍戏,不能耽误正事。他不知道安涴怎么想,用粉丝的话说,他希望她能因《吞雾》走上花路。情爱不拘于一时,他违心地安慰自己。晃晃悠悠到剧组,时间还早,工作人员正在布置现场。梁束停好车就好看到魏导从车上下来,小心关上车门迎过去。朝魏导摆手,“导,跟你说件事。”魏玮大惊,每回梁束这样朝他笑时,准没好事。脚底抹油,他转身就要跑,可惜梁束身高腿长,没两步魏玮就被捉住。魏玮:“……你又有啥事?”梁束:“借一步说话,我有事得跟您打个预防针。”魏玮一脸麻木听梁束说完,只有一句话,“我这部戏,能顺利上映吧?”忍不住掼他一臂,关切道,“小子你可轻点作,适当热度倒没事,别给自己玩里了知道吗?”梁束笑笑:“您放心,我有数。”魏玮闻言不由翻个白眼,自从安涴进组,他对梁束的印象是天翻地覆的转变呐。现在剧组的人都知道,突然有什么变动怕梁老师生气有意见,那就赶紧去找安老师。或者商量事时只要安老师在梁老师身边,准事半功倍!放车里安涴睡得安稳,这一觉睡得极香。好像在船上随温柔水波摇晃。也像在小时的襁褓,被母亲抱着晃晃荡荡。醒来时浑身轻松,她双眸微阖,伸个拦腰。突然手上碰了个东西,动作顿住,睁眼一看这才想起来手上被他戴上一枚钻戒。说实话这钻戒不显眼,是六爪经典款。而且她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她之前的首饰都是梁束给她买的,这方面她实在没什么经验。起床洗漱后,穿好衣服。她想了想还是摘下钻戒,装回盒子,放到房车桌角。下车前,安涴又回头看了一眼。在梁束回来之前与他错开先去了化妆间。等梁束过去时,安涴已不知所踪,车里安静极了。他焦急下车时余光一晃,看到桌上深红的锦盒瞳孔皱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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