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朕瞧瞧,这嬿婉做了什么花样啊?”琅嬅虽也温婉,但俩人说话中间,无论如何隔了个跳不过去的如懿,说久了,皇上也累。瞧着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小宫女,体态柔软地奉上糕点,自然欣喜。
“回皇上,是福字饼,昨日七阿哥能用双肘撑着抬头了,很是聪慧,奴婢便想着做个福字饼,给长春宫中添添福气。”卫嬿婉心里是万分不想再讨好皇上,叫他开口封了位份。可多年讨好他早已成了习惯,往下一跪,什么姿势合适、什么语调舒心,都成了既定模式。
皇上伸手拿起一块福字饼,笑着咬了一口:“美味!朕今日也算是借了咱们永琮的福分,皇后啊,你果真贤惠,瞧着才几日,便将个唯唯诺诺的小宫女,调教的这般落落大方了。”
在场的都明白,本来卫嬿婉就是来长春宫学规矩的,如今皇上说了她学成了,这便是隐含着要人的意思了,琅嬅不想在这事上和皇上闹不愉快,“嬿婉的确——”
“皇上,嬿婉从前在四执库伺候皇上的衣裳,如今皇上可算在眼前,可否允许奴婢协助皇后娘娘,为您做身玄狐端罩?”
“你倒是有心。”皇上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琅嬅听得心惊肉跳的,卫嬿婉这般打断了皇上召她,虽说是要留在长春宫给皇上做端罩,可从皇上听来,怕可没那么好听。尤其就怕皇上以为是琅嬅自己敲打过卫嬿婉,才叫她不敢接这破天富贵!
卫嬿婉话都说出口了,琅嬅只能帮她往回找补:“嬿婉倒是心细,我不过提了一句今年科尔沁献上的玄狐皮毛质量极好,她便能想着给您做了端罩,防风御寒。皇上,嬿婉正黄旗包衣出身,家中只剩下母亲与弟弟,又与嘉妃有些误会,不如就叫她做出个样子,您也好赏她。”
这便是说卫嬿婉家中低微,便是从长春宫出去,封为贵人也实在过于勉强了,可嘉妃又动辄打骂过她,若真只封个小小答应,怕也还是要受嘉妃欺负。不如等端罩做出来,叫人好好夸赞一番她匠心独运、手艺精湛,前头有海兰那个绣娘,凭着会缝被面都坐到妃位了,那时候给卫嬿婉个贵人也就顺理成章。
“皇后倒是真心替她着想啊。”皇上扭过身看着琅嬅。
琅嬅倒是真的大度,笑着说:“臣妾身为皇宫,这宫中的孩子都是视如己出,这宫中的妃嫔和如嬿婉这般的懂事的宫女,臣妾都是当作妹妹好生对待的。做姐姐的,自该为妹妹着想。”
话都说到这份上,皇上也是见过卫嬿婉被嘉妃打骂的,小姑娘害怕,想多求一层保证,也能理解。
“如此,朕便等着你的玄狐端罩了!”
“谢皇上隆恩。”卫嬿婉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站在皇上身后的进忠也赶紧偷偷抹了把额上的汗珠,他的主儿哟,这是闹什么呢!
一群人竭力哄着皇上,许是这福字饼还真带了福气,平日里总是无精打采吃了睡、睡了吃的七阿哥永琮今日甚是活泛!
摇个拨浪鼓、讲个笑话逗一逗,都乐呵呵笑得清亮,可算是叫皇上兴高采烈,满意地走了。
皇上一走,琅嬅便掉了脸子,对着卫嬿婉厉声:“跪下!本宫对你几日好脸,你胆子便肥了不成?”
“娘娘息怒,嬿婉不知哪里错了。”
“皇上问本宫你规矩学得好时,你为何打断本宫说话?”
这便是到要摊牌的时候,卫嬿婉只能哑着嗓子回:“娘娘,若奴婢助您扳倒了娴贵妃,可否向您求一个恩典?”
琅嬅漠然道:“贵人的位份还不够?你想一步登妃?”
“我想出宫。”卫嬿婉甚至放弃了奴婢的自称,她抬头看向琅嬅,此刻她们不是皇后与宫女的关系,而是两个都被困于深宫的女人,“娘娘可还记得外头是什么样子吗?我已记不得了,旁人问起了我是谁,我便开口说奴婢名叫卫嬿婉,乃盛京人。可盛京什么样子,我只能模糊讲出城中好似是有座大庙,城里有白塔。”
琅嬅被她引得想起她远去的少女年华,“我弟弟傅恒曾去过盛京,同我讲过盛京四塔,东求五福斯来,西求万民安康,南求普安众庶,北求护国安民。”
“您瞧,我连这都不知,那塔在我脑子里也只有个模糊印象了,连有多高我都说不清。”卫嬿婉脸上露出几分茫然:“我随着阿玛来了京师,侍奉父母,阿玛出了事,又忙于照顾弟弟,这城都未见个周全,便小选入了宫。初时觉得这宫真大呀,走得脚板酸痛也走不完,可经年累月,只觉得再宽广的墙,又与四四方方的屋子有多大区别呢?”
“慎言。”琅嬅被她说得闭上了眼睛。
“娘娘,我想出宫,再不想待在这四四方方的红墙里了,求您成全。”
琅嬅愣了许久,才睁开含着却不敢流出泪的模糊双眼,富察家世代为武将,在嫁于四阿哥之前,她也曾草原跑马,如今却怕是连无人搀扶,马鞍都上不去了。
“好,本宫便应了你,娴贵妃被废之日,便是你出宫之时。”纯贵妃并无盛宠,嘉贵妃乃藩国进宫,皆无法动摇她中宫地位,届时便是为了这小丫头,与皇上争执一两句,也无妨吧。
“谢娘娘成全。”卫嬿婉叩首,一颗泪珠子碎在了这金砖地上。
既已让皇上首肯了富察皇后带着娴贵妃、嘉贵妃、纯贵妃都去太后那儿讨个防疫经验,这等传话的活计也无需防人,皇后便遣了莲心去各宫送信,并请示太后,何时叨扰方便。最终定在了中秋宴后的次日上午。
当日夜里,进忠如何想白日卫嬿婉在长春宫与皇上的对答都觉得心惊胆战,他初想同富察皇后是一个想法,她这是想将贵人的位份保得踏实些?可若是为了起始位份,冒惹怒了皇上的风险,实在不值当啊!再说上辈子不也是答应起来的,这辈子位份低些又怕什么呢?
他怎么想怎么没明白卫嬿婉是怎么个意思,总不能真把那句出宫的气话当了真?他实在想问个清楚,可长春宫又不似当年的永寿宫,能叫他出入犹如无人之境。
他一个御前太监,大大咧咧去皇后宫中叫个宫女出来说话,实在太不合理。他辗转反侧,怎么都不踏实,突然便想起春蝉!
春蝉当年还是他帮着从四执库拎出来到嬿婉身边。
长春宫他出入不得,四执库还不行?
进忠干脆翻身穿好衣裳起来,直奔四执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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