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杯子:“赊账。”她兜里仅有的现金,都用来买饮料了。
“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李禛撇了撇嘴,将饮料往桌子上一放,正欲离开,却听老太太忽然开口:“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儿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禛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去了:“所以酒吧是谁开的?”
老太太摇头:“你是新来的吧?在这里待得久的人都知道,那家店是邱老狗开的。”
“邱老狗?”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他在西街很有名的嘛。”老太太毫不在意地回道,“前几天刚开枪弄死了东街开酒吧的梁光头,现在他这就是这条街唯一的酒吧了。生意好得不得了呢。”
这老太太看起来慈眉善目,但年纪这么大,还能在渡魂街有自己的生意,可见也不是一般人。
她说起梁光头之死,也是轻描淡写,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几分调侃。
李禛目光重新挪向酒吧。这家酒吧比起捕蝇草的驻扎地,要华丽许多。酒吧的招牌可以看得出来是新换的,玻璃也擦得明净。
“没人盯上他吗?”
“盯上他?”老太太冷笑一声,“谁敢盯上他?他背后的人,可是西街的无冕之王。”
说罢,她低下头,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拭着柜台,又道:“不自量力找他麻烦的,都死了。”
果然如此。
在这小小的渡魂街中,也有着明确的势力划分。不出意料的话,西街和东街,就是泾渭分明的两方势力了。
李禛捏起吸管,搅了搅这杯难喝的绿色液体,余光仍是透过玻璃窗,打量着邱老狗的酒吧。
老太太也不管她,将柜台擦完,又坐到一侧的空椅子上,随手拿起一团毛线,开始织毛衣。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她织毛衣的动作很慢,每一针都要思索很久。
不大的饮品店内陷入沉默,只能听到毛衣针碰撞的响声,以及吸管搅动冰块的细碎响声。
冰块渐渐化了。绿色的饮品被稀释了些,变成了一种浅绿色。李禛忽地站起身。
对面的酒吧中,走出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看着才十五六岁的男子,他身形瘦弱,装模作样地拎着一个银色的便携保险箱。
他身后跟着三个人。其中两人一男一女,穿着便于行动的衣服,气质凶悍,应当是保镖一类的角色。
还有一位是个驼背的瘦小男人,他点头哈腰,脸上满是谄媚:“罗少爷,我……”
走在最前方那位大少爷倨傲地扬起头:“邱老狗,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然后和老爸说的!”
和李禛一起坐在店中的老太太嘲讽道:“那是西街实际统治者罗一的独子罗牧。他很宠这个儿子,把他当眼珠子似的疼着。”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不对。应该说爱他更甚爱眼珠子。毕竟眼珠子可以换,儿子只有一个。只是他这儿子,除了比他老子更混更爱吹牛外,别无是处了。”
李禛一手撑在桌上,并没有出去掺和的意思。她只是静静看着罗牧一行人走出酒吧,然后看着藏在巷中的红毛身体不自然地颤抖起来。
他的目标,正是罗牧。或者说,是罗牧手中的那个保险箱。
红毛的视线死死锁定在保险箱上。而罗牧身后的两个保镖似乎有所察觉,其中那个女人低喝一声:“什么人?!”说着,便要挡在罗牧面前。
男保镖没有说话,一双眼扫视着四周,显然已经提起了戒备。红毛缩在暗巷中,大气也不敢出。
两位保镖感知敏锐,但罗牧对危险的敏锐度几乎就是负数。
见两保镖如此小题大做,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了一声,一边推开二人继续向前走,一边训斥道:
“你们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好吧?这条渡魂街谁不知道我的身份?就算是东街那个胖娘们,也不敢在我爸的地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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