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酒楼的生意在滨州城内还是较好的,饭点十分也比较忙乱,因为叶不明刚来,所以一些精细得活他还不能参与,熟悉了环境后,便开始在后厨做一些简单活计。
秦家酒楼后厨的师傅也不多,但是分工明确,都是在酒楼中帮着秦掌柜经营多年的老人,或沾亲,或带故。
看着这个孩子忙前忙后,眼里有活,也不惜力气,更是有眼力见,大家心里也觉得高兴,在得知了他的身世后,都是颇为惋惜。
有的师傅知道了叶不明的身世后,猛地一拍大腿,:“这孩子我知道了,他父亲就是城西的叶秀才,以前,天天来买卤味的那个。”
这师傅是专门给人称卤味的,所以对于叶不明的父亲有印象,这位叶秀才是个温润有礼的人,要不就是自己亲自来买,要不就是使唤下人来买,以前自己还笑称过对方应该在这秦家酒楼里面入股,毕竟是几乎天天光顾的老客户。
以前也听过这叶秀才说过这卤味家中的娘子爱吃,那时候满脸的幸福丝毫做不得假,自己还感慨这对夫妻感情深厚,羡煞旁人,可惜这样的人,竟然因为一场急病就早早的就去了,留下这娇妻幼子。
而他那备受娇宠喜爱的妻子,在叶秀才没有了仅仅三个月的时候就扔下孩子改嫁了,没有了亲生父母的照顾,这么点的孩子,还未成年,叔伯又是唯利是图丧心病狂的,哪有什么安稳日子过,现在的下场真是可怜,如果叶秀才地下有知,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以前的种种。
当着叶不明的面,他们没敢大声议论,私底下,却都是传遍了,后来这些人看着叶不明的脸色都充满了同情,尤其知道了叶不明的叔叔吞没了他的家产后的小人行径,更是不耻,可是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他们也不能多说多做什么。
只是那叶不明的叔伯当初赶走他的时候,口称叶不明血统含糊,非叶秀才亲生,本来只是单纯的栽赃陷害,没几个人相信,可是联想到叶不明的生母,在夫君故去后,守孝的时间连三个月都不到,便能毫无顾忌的改嫁离开,还扔下了这未成年的半大亲生儿子,大家的心里也开始有点犯嘀咕。
“要我说,这小子,弄不好还真的不是叶秀才的亲生儿子,你看他年起虽小,但是长得这么秀气,说是儿子肖母,可是我看着却没什么地方类父,如果硬要说什么相似,恐怕就是这温和的性格能跟跟叶秀才有点干系了。”
“可不是么,我也见过叶秀才,也就是一般人,读书人么,斯文了点,长得的确是不怎么像,至于她夫人,倒是远远见过一次,确实长得美艳动人,那一身的气派,不像个秀才娘子,反倒像是个富豪太太,要不然也不至于守不住,你看看这叶秀才才没几天啊,就算是改嫁也太快了,这可真是。”
“哎呀,你掐我做什么,”正在评论的师傅,被其他人狠掐了一下,原来是叶不明从身后跑过来,:“陈师傅,这摘干净的菜给您。”
“喔,好,好,”陈师傅有点磕磕巴巴的接过来净菜,“蛤蜊我看了,还有沙,没全吐干净,等吐干净了,我再给您送进来。”叶不明乐呵呵说完后,又跑出去干别的活计了,只留下,两位师傅在这面面相觑。
“你也是,看见孩子进来,你不跟我说一声,提醒我一下,这孩子听见没啊,”之前议论的那位陈师傅满脸的尴尬。
另一位师傅则是压低了声音,:“我哪知道这孩子突然间就跑进来啊,要我说,你也是嘴上没个把门的,老话说得对,不能背后说人,咱们以后啊,尽量注意点,不过我看这孩子应该是没听见,要不然不能这么乐呵呵的。”
陈师傅也是这么觉得,:“哎,我看也是,这以后不说了不说了。”俩人互相摆手找补完,便开始忙活起来。
蹲在后厨外面看着蛤蜊吐沙的叶不明,嘴角还在上扬,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笑意,这些话,他根本不在意了,因为更难听的他在母亲改嫁离开的时候已经听了太多了。
只不过他们有一句话说错了,自己不仅长得不像叶秀才,连这份温和现在都是假装的,说不定,跟他们说的一样,自己恐怕真的不是那个良善的叶秀才的儿子。
中午饭点时刻,人上的特别多,以前掌柜还能帮着招呼,点菜上菜撤桌的,现在只能是动动嘴皮子了,前面大堂的人手眼看着忙不过来了,有的客人也是等的十分着急,不断地催促着,不是茶水添加的不及时,就是菜在后厨没人端,连桌椅板凳都来不及擦了。
眼看有人已经不耐烦了,这时候又进来了新的一桌二人,对方看着这一切乱糟糟的样子,眉头一皱,其中着深蓝色衣服的扇子一拍手,:“今天这是怎么了,乱的跟没头苍蝇一样。”
秦掌柜一看,这不能让客人还没坐下就跑了,连忙招呼过来前台跑到头发晕的伙计,:“去把后院的小叶喊过来,让他到前面来帮帮你。”伙计喘着气,:“能行吗掌柜,那小子刚来一天,什么也不会啊。”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能跑的动的就行,到时候让他给你打下手,你指点着他。”都火烧眉毛了,他都恨不得上街抓人进来干活了,还管他一天两天。
伙计跑到后厨,把正在洗菜的叶不明一把拽过来,:“小叶,你跟我上外面去,前面都忙活不开了。”一般的孩子恐怕会怯怯的,毕竟初来乍到,还没熟悉过来环境,叶不明却点点头,跟着伙计来到了前面。
本来以为后厨已经是够忙了,这一看前面这副兵荒马乱,简直是另一方天地。
“小叶,你把这面的桌子擦了,然后招呼二位新客人坐下。”秦掌柜坐在桌子后面喊着,用手指了指一侧的桌子,:“二位客官对不住啊,马上就好,马上就收拾好。”
桌子上的盘碗已经都撤了下去,只剩下桌面还没擦,伙计扔给叶不明一块抹布,便匆匆跑到被招呼的另外一桌去了。
叶不明赶紧接过抹布,开始擦起了桌子,同时那边还招呼着两位客人:“二位客官稍等,小人马上擦干净桌子,您再安坐。”两个客人不予置否,看着叶不明收拾。
擦干净了桌面后,叶不明便请二位客人入座,两人刚坐下,其中一位眼睛瞟向了叶不明手中的抹布,这酒楼常用的抹布虽然每天清洗,可避免不了颜色暗沉,又不能每天更换新布。
看到客人的眼神瞟向了自己的抹布,叶不明瞬间领悟,便用自己的衣服再擦了一遍桌子,:“二位客官,我这衣服是刚刚才换上的,一水没洗,比这抹布要干净,再擦一遍,您别嫌弃。”
说话间擦干净了桌子,蓝色衣服客人瞬间笑了,“这小孩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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