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嫁和没出嫁都一个样儿的……”
“福晋!”欢儿忙过来拦着不让我散头发,“您说什么呢,您可是皇上亲封的十四阿哥嫡福晋啊!外边的人瞎嚼舌头,可是我们都知道您是我们真真正正的好福晋!”
我呵呵一笑,这丫头也够实心眼的。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大婚半年来十四未踏进我房中一步的八卦新闻早已不新鲜,传得沸沸扬扬还属悠月前两个月显身子的时候。我执意要放下头发,她也只好依我,却硬要给我插上个雕花白玉簪子。“带这玩意儿干嘛?”我不耐烦得要拔下来,她抓住我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好福晋,就算是未出嫁的格格也要带点首饰的吧,您就光盘三个辫子怎么行,怎么着也得带点首饰吧,咱们府里也不是没有。”
“我有带首饰啊!”我挽起袖子,“看,这是额娘,就是德妃娘娘才赏的羊脂玉镯子……”
“福晋,您就听欢儿一回吧!唉,要是彩薇姐在就好了。数着算着,也有一个多月没见着她了。”我点点头,彩薇的额娘病了,她要赶回盛京的老家去照看,已经一月有余,是有些想念。
“得了得了,仗着你彩薇姐的面子大,今儿就听你一回,走吧!”
既然说过要找个懂西洋学的先生,就要去京城颇有名气的竹落居了。上次我过生日时九爷送我的那块价值不菲的怀表就是在那儿买的。这家店的牌子虽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却和清朝大街上普通的匾额不同,倒和现代商店的招牌很像。想这恐怕也是竹落居能吸引对新鲜玩意儿感兴趣的上层社会人士的原因吧。
“姑娘,想要点什么?”迎上来的小二瞥到我胸前的怀表,客套地笑道:“原来姑娘是老顾客了,只是看着眼生。”
我以笑回他:“呵呵,不是,这是人家送我的。”那小二哥继续套近乎,“只要姑娘喜欢就好,您这边瞧瞧。”
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哦,对了,这儿还有卖咖啡吗?上次的早都喝完了。”
“有,有,姑娘您要大包的还是要小包的?”
“大的吧,我不常出门。”我示意欢儿去付钱,自己又闲逛起来。
“哎?小二,你们店的老板在吗?”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他一听这话立马拉下脸来,“姑娘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是奴才有什么伺候您不周的地方吗?”
“你误会啦,我只是想这家店的老板一定很懂西学,而我也喜欢研究,想找他探讨探讨……”没好意思说出口的是:顺便请回去给我当师傅。
“呦,这可不凑巧了,我们家老板娘正赶上出洋进货了,恐怕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来。”我有些失望:“哦,这样啊。”我无奈地看了欢儿一眼,示意交完钱拿了东西就撤。那小二看我要走,忙叫住我:“姑娘莫急着走,我们店老板娘不在,却是有个人儿在操持着店里的事儿,不知姑娘可要与先生一见?”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快请。”
不大会儿功夫,只见一个蓝衫沐浴轻风,疏朗淡定的男子随意地打着扇子,从内室走了出来。那双纯净的眼眸露出些许落寞的目光,就那样轻轻投在我身上。
“请问先生是……”电视剧上学会的问名字方法,不知实际操作效果怎么样。
“在下墨玄青。请问姑娘芳名?”生效了,不过他为什么不自称小生啊,这个人长得好“漂亮”,到了现代就是个偶像派明星嘛。
我很自然地答道:“小女完颜氏依梦。”想到他姓墨,不是一大串子长的满名,不禁道:“咦?公子是汉人?”
他闻言突然皱眉,“不解姑娘所意,汉人有什么不好吗?”
“没呀!”我兴奋地双手合十,双眼□心状。“我也是汉族人呀!”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妥,刚才已经自报满姓。“那个,我,我的意思是……我对汉文化比较有研究,西学也是……”
“姑娘懂西洋学说?”他一挑剑眉,“姑娘的兴趣可真多。”
对他讥讽的语气我倒是不以为然,我就喜欢这样的脾气。额,不过可别误认我有受虐倾向。“所以呀,依梦想请公子收下了我这苯学生。”说完我就起身福了身,等他回答。
他并不过来扶我,只是站在原地,扇子一合,不解地问:“姑娘这是做什么?”
“不瞒公子,依梦是皇十四阿哥的嫡福晋,因为略通文墨,故求十四阿哥给依梦选了个师傅。可那个老顽固只会纸上谈兵,读一些枯燥无味的东西给我听。而我喜欢西学、婉转清幽的诗词和历史方面的内容。还有乐音和书法。而我想着,您正合适。”唔,其实我也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要把人家带回家去的要求有点突兀啦,不过电视剧里的才子佳人,不都是通过这种狗血剧情彼此一见倾心的么?嗯嗯,这个小墨长得不错,人也年轻,二十上下的样子,喜欢西学,和我说不定有共同语言……
他骤然变了脸色,“哼,原来您是皇子福晋,皇亲贵戚,您可真是高看玄青了。”
“公子又不是反清复明的义士,难道还怕皇家不成?”我微微一顿,继续道:“世人皆有名利之心,人中之君子亦然。不是依梦庸俗,此乃世间之常情不是吗?”我挑眉看向他,我还不信呢,这等美差还会有人不喜欢干……而且我是,我是那个剥削阶级的某人的大老婆,皇亲贵胄哎!嗯哼,你要是不愿意,我可就要强抢邻家少男了哦……
谁知他的脸色却变得更难看了。墨玄青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起来:“玄青承认您所言,在下只是一介布衣。贪图名利心是有,可更多的却是对满清皇家的……畏惧。再者而言,姑娘,不,应该称您为福晋,您称反清的人为‘义士’,不怕受什么牵连吗?”
我换上有些心虚的笑,刚才那话说得太不经大脑了,清朝的“江湖”哪有那么繁盛,又不是每个讨厌官府的汉人都赶潮流,提着脑袋玩反清复明的。
“先生此言差矣。”我清浅一笑。
他饶有兴趣地抬眸看着我,淡淡道:“如何?”
我见状便继续说道:“反对朝廷的人大多是爱国心太强烈,就忠义而言,他们是没错的。但从情理来看,就未必占理了。”
他兴趣不减地问:“这又是为什么?”
“这种忠心是愚忠。前朝已然灭亡,就说明它的统治存在很大的漏洞。民心动荡不安,朝廷宦官专权,天子昏庸无道,这样的朝廷还留它做什么?满清的统治或许从某些方面而言是有些残暴,但请允许我说句‘容不下天理’的话,有新生势力诞生就必定会有杀戮,杀戮是可怕、残酷的,但又是不可避免的。一代伟大的革命总是需要用血来祭奠。”最后一句话是我们初中二年级历史课本上的重点,讲的是谭嗣同为革命作出牺牲,献出生命的事儿……额,英国光荣革命自动除外。
他听我滔滔讲完一番,神情有些呆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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