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之见到余大力,顾不上客套寒暄,连忙问:“余乡长,怎么突然想进城了呢?实验基地怎么办啊?”
余大力心虚地说:“李县长,我在石桥已经整整当了三届乡长,其实早就想进城了的,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报告。这次新的县委领导终于满足了我的愿望,非常感激啊!组织上马上就会调来新的乡长,应该都比我水平高,实验基地交给他们,我还是放心的。”
李学之问:“老余,铁了心要走啊?”
余大力点点头,没说话,可怎么也掩饰不了眼中的寂落。
李学之失望地说:“老余啊,你今年四十八岁了吧,干了一辈子基层工作,是该歇歇了。老张呢?他还在基地?”
一提到老张,余大力的脸腾地火辣辣直发烫,说:“我刚才从基地过来,老张还在那里。”
李学之说:“听说老张春节都没回去,我也是来给他拜年的。小马,你去基地把老张接来,说我专程来给他拜年请他吃晚饭。”小马答应着出了门。李学之叹息着说:“老张真不容易啊!”
余大力再也坐不住了,说:“李县长,我去食堂叫炊事员好好准备几个菜,你坐会啊!”说话起身就走,逃也似地出去了。
李学之默默地望着门外阴沉的天,一时心乱如麻:老余走得真不是时候啊。想来石桥当乡长的只怕多如牛毛了,现在没几个乡镇财政情况好的,想来的人只怕都是冲着实验基地有几个钱,真正能想民于实的人少之又少啊!县委定的两个人,都是平时表现一般、毫无建树之人,还有人事局人选王连山,这都不符合用人制度的,难道真是有钱权交易买卖官帽之事?要真是那样,张云生肯定会不择手段地强制任命,猜测是否正确,就看下次的书记会了。
正在胡乱思索,小马接着老张回来了。李学之快步迎出去,替老张开了车门,真挚地说:“老哥哥,学之来给你拜年了!小马,你把东西提出来给张主任。”
老张哈哈直笑连说不敢,两人进了办公室,老张欣喜地说:“老弟,恭喜你荣升县长啊。很多人揣测你会落选,可我对你非常有信心,象你这样正直无私的干部上不去,可就是共产党的悲哀了。”
李学之说:“老哥哥,我们都对党和国家充满信心,龙生九子各不一样,何况中国十二多亿人口,五千万党员呢?肯定会良莠不齐了,正常现象嘛。倒是老哥哥这样心系农村农民的知识分子、科研人员稀罕得很啊!为了石桥的百姓,你可是春节都没回去,我跟你一比,差得多了。”
老张摇摇头说:“老弟啊,你可别妄自菲薄,我在石桥也呆了一段时间了,人虽老可眼睛还亮,这乡政府里大小干部七、八十人,除了老余等几个外,就没什么人安心本职工作了,想的就是吃喝玩乐,李县长,你任重道远啊!”
李学之苦笑着说:“连老余也要走喽!”
老张眯眼一笑说:“可以理解,如今这石桥乡有钱了不是?自然有人会钻山打洞地要来了。老余是实在人,有钱只会用在刀刃上,不会去大包小包甚至现票子地送领导,当然得腾位子了。”
李学之尴尬地说:“老哥哥,你可是夹枪带棒地啊,我知道现在有些风气不好,但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老张说:“老弟,我当你是好朋友才吐肺腑之言,不是你请我吃饭,我才懒得跟那些老爷派头十足的人罗嗦哩!”
这时余大力走了进来,很热情地招呼老张:“张主任,今天李县长请客,我就知道你会来。”
老张说:“大力啊,你倒瞒得紧,你是李县长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要上调哩!”
余大力坐在椅子上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老张,不是我瞒你,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好到处说呢!以后来的新乡长肯定比我有能力,也省得你老是说我憨了。”
老张哈哈大笑道:“大力啊,你可真会开玩笑,你才不憨哩,要不然也不会跑得比兔子还快!唉,你走了,我又少了个说话逗趣的人喽!”
李学之说:“老哥哥,真想老余留下?那我可就真把老余留下了。”
老张说:“我无所谓了,换谁来我还是老样子,这实验基地是我的心血,我不会轻易让别人来糟践的。大力啊,我还得感谢你,农民们还是很信任你的,走之前再多跑几户人家,好生再劝劝,免得农民少了收入啊。”
余大力连连点头,说:“我会的,我会的。”
李学之忙问:“老哥哥,你初步估计今年加入基地的农民收成怎么样?”
老张信心十足地说:“我不是夸口,一亩地保管要挣上一万元!当然,也要看政府税收提留情况。不过根据我了解,农民的负担蛮重的,也就难怪农民弃田抛荒,外出打工了。”
李学之很期待地看着老余说:“老余,你就留下吧,那怕再多搞一年时间嘛!前景这么好,你得拢住村民们啊!也算是支持我这新县长的工作,好不好?”
老张也说:“大力,难得李县长这么器重你,就再跟我老张玩一年命。你忘了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了?”
余大力不敢面对李学之期待的目光,垂下头低声地说:“李县长,别为难我了,就让我走吧!难得这次安排得这么好,就算我余大力对不起你了!”
李学之彻底失望了。
第一三八章
李学之无功而返,已是晚上八点了,随便洗洗就打开了电视,可那有心思看呢?眼睛看着闪烁的荧屏,可心绪不知道飞到了那里。
蓦然,包里的手机滴滴乱叫,李学之定了定神,拿出手机喂了一声。
“学之啊,你在忙什么呢?”耳机里传来何丽略显兴奋的声音。
“刚回来,在屋里坐着看电视呢,有什么事吗?”
“家里来了一位稀客,我们在大学的好朋友闵建华!那小子鬼精鬼精的,不晓得怎么就摸上了门!”何丽很肆意地开着玩笑,耳机里还隐隐传来闵建华徉怒地抗议。
李学之也高兴起来,说:“真是建华呀!天见可怜,他这首都的居民还记得我们俩是老同学?真难为他了,快叫他接电话!”
“学之兄,数载不见,可好呀?”闵建华到底在北京生活了十几年,一口北京话很让流畅。
当年大学毕业,闵建华考研进了北京,他们本是一个寝室生活了四年的好朋友,李学之与何丽结婚,他还专程赶到南林来祝贺。开始书信往来不断,后来通讯发达了,就电话交流,闵建华因为要进硕士学位,学习比较忙,渐渐少了联络,后来还是闵建华结婚大喜,李学之何丽也是远赴北京参加婚礼,不过那时菁菁都已是三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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