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里正自暗中皱眉,但厉文豹一招受挫,怒火更张。厉吼一声,竟又飞身扑了上去,刷、刷一连又是两刀。
那少中脸上绝末因一招占了上风而有丝毫骄黔的样子,两只大眼睛,瞪在这厉文豹的刀尖上,随着他的刀尖打转。厉文豹这势如疯虎的两刀劈来,他身形一错步,便又轻轻易易地躲了开去,掌中长剑随着身子一引,剑光倏然而长,身随剑走,剑随身游,竞将一趟“三才剑法”使得无懈可击。
不过十个照面,这粗扩骄横的,郑伯象在旁边看着满心欢喜,咧开大嘴,心里直乐:“喝,看不出这怯小子手底下还真有两下子,我要能将他拉到衙门里去,还真是一把好手。”但眼角一望那在旁边虎视既耽的“五霸天”中另外四人,他心里的高兴不禁就打了个折扣。
厉文虎眼看他二弟越来越不成,而且他此刻也看出那姓展的少年武功虽不弱,剑法却平常,并不是什么高人的子弟,只不过仅仗着自己的苦练才将这趟剑练得如此精纯而已。
于是他心中便无顾忌,目光一转,朝“五霸天”中的“老三”、“老四”、“老五”打了个眼色,双手一翻,从怀中抽出兵刃来,竞是一对不是武功精纯的人绝不能使的“判官双笔”。
他随即一长身,口中厉喝道:“弟兄们,先把这小子拾掇下来。”
郑伯象心里葛地一惊,委眼间,但觉漫天寒光大作。原来这厉家兄弟们已全将兵刃抽到手上,除了那口折铁翘尖刀和这对判宫双笔外,老三的一对摈铁双环杖,老四的一条链子枪,老五的一口丧门剑,这几样兵刃,竞没有一样相同的。但是这厉家兄弟们身手的配合,却绝末因兵刃的差异而显得散漫。厉文虎厉喝一声过后,这厉反四兄弟各各展动身形,已特那姓展的少年和胖灵官郑伯象以及男一个京城快捕“石猴”侯腮善围在里面,掌中的几件兵刃,眼看就全要招呼到那姓展的少年身上.’
展白飕然几剑,将对手逼得更无还手之力了,他面上虽无表情,心里却不禁高兴,自己苦练多年,虽然没有名师指点,但现在却可以试出自己的武功并不含糊,这横行一时的“燕云五霸天”中的一人,眼看就得丧在自己剑下。
但是等他看到当下这种情势时,他心中不禁一凛,因为他知道自己对付“五霸天”中的任何一人,,但假如人家五个人一齐上来,自己却万万不是人家的对手了。
那胖灵官和石猴一胖一瘦两个捕头,此刻更是吓得双腿直打哆暖。
哪知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突地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
厉家兄弟微微一惊,却见这笑声竟是那寒酸少年所发出。此刻,他正一摇—晃地走子过来,一手拿着那只宝蓝盖碗,一手拿着那本破烂不堪的书,脚上的鞋子也没有完全穿上,拖拖拉拉的,形状简直有些猥琐。
然而他的笑声,却是那样清朗、高亢,使人简直不情这种人物会发出这样的笑声来。
厉文虎久闯江湖,此刻眉头又一皱,付道:“唉!今天我可又看走眼了,想不到这穷酸也是一把好手,背,怎地竟遇着这种难缠的人物哩!”
随着这朗笑之声,正在动着手的两人,手底下可全慢了下来。展白心里本在嚼咕,此刻索性收了手。那厉文豹早就没有还手之力了,此刻当然更不会动手,累得在旁呼呼地喘着气,两只眼睛,却也不禁为这寒酸少年的笑声而张得大大的。
这寒酸少年此刻一转眼睛,笑声顿伎,眼睛顿时又眯成一线,用三只手指端着碗底,两只手指掀起碗盖,将那只宝蓝盖碗送到嘴上,深深缀了一口,又笑起来,说道:“各位怎的不打了呀?小生今日正要开开眼界,看看五个打一个究竟是怎么一种打法,各位不打了,岂不叫小生扫兴!”
厉文豹刚喘过气来,此刻又一毗牙,瞪着眼睛喝道:“你这穷酸,方才太爷叫你不要动,你跑来多管什么闲事?不怕太爷把你的蛋黄子给踢出来!”这鲁莽的汉子刚刚吃了大亏,此刻一点也没有中积又张牙舞爪起来。
那寒酸少年眯着眼睛,“嘻”地一笑,指着他说道:“哎呀,你这汉子,生得仪表堂堂,怎的说起话来却一点也没有人昧?像是有人养没有人教的顽童,来,来,快给我叩三个头,让我教你读些圣贤之书,教你一些做人的道理。”
这厉文豹气得哇哇怪叫一声,一塌身,伸出蒲扇般大的左手,就要去的脖子。那寒酸少中似乎骇得面目变色,连连倒退,两条腿却偏偏又像不听使唤,连伸都伸不直了。
厉文虎双眉一皱,一声大喝,道:“二弟,住手!”身形一动,方要赶上前去,哪知身旁光华一闪,原来那姓展的少年,已自掠了过去,一剑刺向厉文豹,一面喝道:“好朋友,你要动手,只管冲着我姓展的来,何必冲着人家发威!
那寒酸少年一面倒退,一面在嘴里连连嚷着:“对,对,你要发威,就找人家使宝剑的去,何必来找我,你要是把我这只碗碰碎了,就冲你还陪不起哩。”嘴里虽是这样嚷着,但身形乱动之下,拿碗的手却半点也没有哆暖。
那厉文虎双眉又一皱,喝道:“姓展的朋友住手!二弟,快住手!”一面也掠上前去,将厉文豹挡到身后,却朝那寒酸少年当头一揖,朗声说道:“阁下虽然真人不露像,但厉文虎两眼不瞎,却看得出阁下是高人,我燕云五兄弟今日当着阁下眼前点线开扒,虽然无状,但我兄弟却有不得己的苦衷,希望阁下高高手,让兄弟们将这事料理了,日后敝兄弟一定登门到府上去向阁下D0头。”
这混迹武林二十多年的老江湖,眼里撤不进半粒沙子,此刻竞已看出这寒酸少年大有来头,连连作揖,连连赔话,希望他不要伸手出来管这趟闹事,免得一块到口的肉又飞了开去。
哪知那寒酸少年根本不买账,一面弯腰打扦,一面连连说道:“好汉,您别作揖,小生这可担当不起,您要到寒舍去,小生更不敢当,寒舍地方太小,要是好汉们都去的话,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这寒酸少年一面说着话,一面部将眉头皱了起来,原来这时骄阳已落,彩霞西弥,已近黄昏,而林外又传来一阵马蹄之声。厉文彪面色一变,阻着那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厉文豹发威,却又向这寒酸少年深深作下揖去,说道:“阁下既然这么说,那小可就先向阁下告罪,无状之处,我兄弟们日后一定登门谢过。”一面转过头,朝他的弟兄吨喝道:“弟兄们,天已不早,还不侠把点子招呼下来!”掌中判官双笔一分,身躯一转,双笔抢出,就要向那姓展的少年动手。
哪知他只觉眼前—花☆挡在自己面前的,却是那寒酸少年,而此刻林口马蹄纷密,已有三骑连挟驰进这树林里来。
这三骑马上人的身形,一入众人之目,“燕云五霸天”、胖灵官、石猴,惧都又为之面色大变,只见胖灵官眼中所闪动的,却是笑色,他竞将这边的事搁在旁边,放开两条肥腿跑到这三人的马前面去,满脸堆下笑来,深深一揖,巴结地说道:“好久没有看到你老人家了,你老人家可嫁种物一直瞎忙,也没有去给你老人家请安!”马上是三个穿着酱紫色长袍的老者,年纪已有五旬上下了,坐在马上,却仍然腰板挺得笔直,目光中更带着夺人的神
采。
此刻那厉文虎,也撇下挡在自己面前的寒酸少年,和那正在冲自己瞪着眼睛的姓展的壮士,掠到这三个紫衫老者的马前,也自长揖道:“是哪阵风将老前辈吹到这里来的?晚辈厉文虎,叩问老前辈的金安。”三骑之中,当头的一人是个瘦小的老者,此刻却只在鼻孔里微徽哼了一下,算是对这两个叩问的人答礼。然后他身形微动,从马上掠了下来,望也不望那正在朝自己弯腰的“燕云五霸天”和胖灵宫一眼,却径自走到那寒酸少年面前,而且深深躬下腰去。
这一来,众人才大惊失色,谁也想不到这一身硬软功夫已入化境、小巧轻身之术更传涌武林的江湖顶尖高手之一,摩云神手向冲天,竟会向一个寒酸少年躬身行礼。
这寒酸少年哈哈一笑,身躯一直,目中登时放出神采来,寒酸的样子,立时随着他双目一张而荡然无踪。槛楼的衣衫,也变得不再槛楼了,因为这寒酸少年此刻神采之中,竟有种令人不可逼视的华贵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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