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刑罚小时候我看古装剧可是不止一次见过,当时就被电视里犯人那骇人的表情吓到了。如今施加到自己身上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多么可怕。
每一次吸气只会让纸贴得更近。
我的四肢都在死命地挣扎,可这感觉实在太痛苦了,每次用力吸气都好像带动着心脏一样,就好像不是我在吸气,而是那黄纸在吸我。在将我身上最后的一点氧气都吸干。
纵使身上绑着绳子,那两个打手按着我也有些费劲。开始我意识还稍稍清醒点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谁的胳膊,我狠狠地抓了他一下。
那人吃痛,我感觉到稍稍松了点力气,但很快就又把我钳住了。再之后我的意识就渐渐模糊了,甚至都慢慢感觉不到窒息的痛苦了。
见我不动了,不知是谁一把将黄纸撕下,外面的空气瞬间涌向我的脸庞,我猛地吸一大口,这才稍稍恢复了意识,然后就是咳嗽,不停的咳嗽。
我一边咳着,一边在心里把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时,刚刚那个被我抓伤的小子冲着我骂了一句,我还没反应过来,紧跟着一拳打在我的脸上。
左脸立时火辣辣的疼!不过这比起刚才的刑罚还是差的太远。肉体的疼痛还能忍受,但是刚才就那一下就足以让我心有余悸。身体的窒息感加上精神上的恐惧,太可怕了。哪怕明知道他们不会杀我,但我依然恐惧的不行。
“他妈的谁让你动手的。”独龙似乎很是生气,二话不说一巴掌甩在了那人脸上。那人一下子就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独龙,另一个年轻人也有些发愣,不明白为什么龙哥会因为我这一个狗推被打生这么大气。
“龙哥,我错了。”被打的那个道歉之后又赶忙按住我,不敢再抬头看独龙。
“再来!”
不等我求饶,另一张纸又盖在了我的脸上。“龙哥,我……”
才说了几个字,我的话就被迎头浇下的水打断了,窒息、咳嗽,周而复始。
这群畜生足足折腾了我四次,到最后一次我都已经昏迷了。是刘伟往我脸上足足浇了一盆凉水我才醒过来。那会儿我已经快要到崩溃边缘了。什么求饶,都是扯淡。我大声咒骂着他们几个不得好死。
你肯定觉得我疯了,但我自己清楚,我那不是有恃无恐,那一刻我真的是被折磨的不想活了。委屈、屈辱、愤怒,这些情绪通通交织在我的身体里,那一刻我只想解脱。
可是不管我怎么咒骂,独龙都是无动于衷,最后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把他拖去牢房。”
牢房?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冷汗直流,我还以为折腾够了可以送我回去,现在竟然要把我关到牢房里。牢房,该不会就是那个水牢吧?
见我一脸惊恐,刘伟嘿嘿直笑,“许老弟,刚才不是挺猛的嘛,怎么现在又怂了?”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便被那两个打手给带走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是水牢吗?”我忍不住发问。
刚才被打的那个家伙脸肿得比我还厉害,此刻黑着脸根本不愿意理我。另一个也是沉默,不置可否。
但是这条路就是通往水牢的。
随着门被打开,眼前昏暗的场景我再熟悉不过了。一侧是水牢,一侧是普通牢房。伴随着阵阵恶臭,甚至是腐臭味道。
就从这个气味就知道,水牢的水会有多么脏。都说恒河的水脏,但至少那也是流动的,这玩意可是死水,而且还在不断加料。
“你们要把我关到哪边啊?”我的声音都已经颤抖了,那股慷慨赴死的英雄气概早就荡然无存。我现在宁可给这俩货跪下,也不想被关到水牢里面。天晓得那水里面都有什么。
以前觉得水牢就是泡着,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提到水牢都心有余悸。
好在这俩家伙虽然没说话,但是却带着我往另一侧走,我心里这才稍稍踏实了一些。随着牢门被打开,我被一脚踹了进去,踹我的就是那个被打的家伙,但是他们能把我关到这边,我甚至有些感激。
头顶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借助灯光倒是也可以看到这里的全貌。这间牢房大概有个七八平米的样子,在我进来之前,地上已经躺着一个人,侧身背对着我,看样子似乎是在睡觉。
见他这副模样,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再说刚才又被折腾这一通,实在是吃不消。我索性就靠在一侧的墙壁上,顺势坐下。这牢房的构造几乎和监狱一模一样,三面围墙,只有一面用铁栏杆挡着,想脱身根本不可能。
随着那两个打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里也再度陷入安静,谁能想到在这一片死寂般的黑暗里,至少关着几十个人。不过我这屋子里就关了我们俩,这一点我还比较欣慰,至少空间大点。
可是才安静了没多久,对面躺着的那个男人就一下子窜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有烟吗?”他冲到我面前,兴奋地盯着我。
这男人蓬头垢面,脸不知道都多少天没洗了,除了眼白,脸上再找不出一块白的地方。我一愣,这才想起来为了掩人耳目拿的那半盒利群确实还在我口袋里。
我摸索了一阵,将那半盒烟递了过去。不过摸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手感不对劲。那人一见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抽出一根,结果瞬间失望,果然,由于刚才受刑,这烟都被水打湿了。
“不要紧不要紧。”那人马上又面露喜色,小心翼翼地把那七八支香烟都拿出来,放到地上,慢慢吹气,企图让它们快点干。
可我却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他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头。
那人的注意力都在地上的烟卷上面,此刻撅着屁股,全神贯注地朝着香烟吹气,全然我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神。这人也偏瘦,不过关在这里面估计胖子也得暴瘦。而且从他那满是污渍的衣服还是那气味来推断,估计他被关在这的时间不短了。
可能是这人终于意识到香烟不可能一下子变干,这才有些失望地抬起头。恰好与我看他的眼神碰撞到了一起。此刻我正好在盯着他的手。
意识到很不礼貌,我忙收回视线,正想着找个什么话题搪塞过去,哪知那人根本就不在意,举起仅剩三根手指的右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叫孙继开,记住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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