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封砚来说,空间这里十分诡异,很多事情都不能深想,想太多的话,他怕被吓死。
这里没有夜晚,漫长的、一整天白天。
当然这也是一件好事,不然他也不敢保证,真的到了晚上,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不会害怕。
他忙了很久,也是到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她问他要不要百草枯,如果有这个除草农药,现在整理整个宅院的杂草应该会轻松很多。他一刻不停地去锄草,后来累了,干脆躺在草地上,脚翘起来,嘴里还叼着狗尾巴草,这形象,用一个词就可以形容精准,吊儿郎当。
他也不知道自己忙活了多久,恨不得化身为缝纫机抖一抖腿时,猛然想起来,要是这时候雪饼进来,看到他这样子,那他一世英名岂不是被糟蹋了个彻底?这样想着,他赶紧坐了起来,像是小学生一样东张西望。
也因为起来得太急,口袋里的刮胡刀滑落出来。
他捡起刮胡刀,追了追上面沾上的杂草跟泥土。
这时候,脑子里升起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如果以后他出去了,还是改一改英文名吧。
封砚从高中开始就在国外念书,英文名是必不可少的,他的名片上也印着Easton这个名字。
这还是他哥当时随口给他取的。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具备初步的自主观念,很有可能Tom或者Jack这个英文名就落在他身上了。
出去以后,就改成Leo吧。
挺好记的。
他探出手,这几天他都在做苦力活,浑身肌肉酸痛,好在他身高挺拔,力气也不小,再加上又年轻,不然就这么个工作量,再给他一个月,他也不一定做得完。他这个人优点不多,识时务应该也是其中一个,这个地方太过诡异,诡异到,它发布的任务即便他想骂街,也不得不低头乖乖地照着做,他实在害怕,怕如果没有完成,下一秒血腥场景乍现,那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他忍不住去抠手掌的皮。又痛又痒。
他怀疑,用不了多久,他的手掌上会有薄茧,可真是苦了他。
感觉到痛了,他起身,去了一旁的角落摘了草药碾碎敷在手上,直到冰凉的感觉传至全身,他下意识地去拉自己卫衣帽上的抽绳,扑了个空,这才想起,这根抽绳被她用作头绳扎了起来。
他的抽绳,她的发带。
那一瞬间,他的心像是有羽毛轻轻拂过。
空间没有夜晚。
他也不怕自己会忘记星星是什么样的,在心里悄悄地探头说一句,他觉得她的眼睛就是星星。
“封砚你真是恶心吧啦的。”封砚回过神来,大声骂了自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还眼睛就是星星……
封砚啊封砚,你可不是诗人。
*
江夫人跟江柏尧同坐一辆车。
司机在前面专心致志的开车,车辆缓缓驶出医院后,江夫人才吐出一口气,难掩郁闷地说:“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封家的事还没解决,怎么仙贝她大伯又病倒了,看样子病得还不轻,只希望他能挺过去,至少等你们结婚呀。”
离江柏尧跟陈仙贝的婚礼只有一年多左右的时间了,如果不是自家丈夫说要低调一些,江夫人都恨不得整场婚礼没有预算的极尽奢华,往世纪婚礼的标准去办。江夫人对陈仙贝这个准儿媳无疑是极为满意的,大到婚房,小到婚礼上的鲜花,她通通都安排最好的,她最怕的就是出现什么不可抗力因素,令婚礼延期。
这个不可抗力因素,自然也包括长辈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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