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改造风帆,闵悉和云霁还要检查采购的货物、招聘水手。这趟船的水手并不太好招,那些来应聘的水手听说要去欧洲,而且一去就是一年多,便都打起了退堂鼓。
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大明船只去过欧罗巴,太远、太久、太危险。尽管闵悉和云霁再三强调能保证大家的安全,然而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去,赚钱很重要,但是保命更重要。
为了招聘到足够的水手,他们不得不把工钱提高,甚至开到了去南洋工钱的四倍,去一趟欧洲回来,就能够赚到300两银子。这相当于许多农户家庭十多年的收入,也比欧洲的水手们工钱高出数倍,没有办法,大家没去过,太冒险,必须要重赏之下才有勇夫。
在改造风帆、筹备物资、招聘人手的空隙,闵悉还抽空去了一趟府衙,跟分管农事的小吏打听他们带回来那些作物的收成情况。
总而言之,有好有坏。玉米的收成还行,辣椒不太好,番茄不好不坏,红薯还没收,不管怎么样,种子是有了,来年便可以继续播种了,闵悉把种子带回大明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到了西历九月下旬,船帆终于改造好,闵悉也准备好了出海所需的一切。货物、食物、水、药材等等,还有渔网、钓竿等。
他们这艘船是中式帆船中最大的,体积和盖伦船相差不大,其载重量也不比盖伦船小。不过由于中式帆船的速度不如盖伦船,所以闵悉和云霁有意减少了载重,承载的货物就要比盖伦船少一些。但为了安全和速度,这是值得的。
准备好一切,他们才终于扬帆南下,去澳门和爵士号会合。
他们也知道,爵士号肯定早就等得心焦了。可闵悉知道,即便是到了阳历十月中下旬,南海和北印度洋依旧会有台风,当时云祥号船队是快到十一月在印度洋上遇到的台风。
虽然几率很小,但风暴这种东西,能避免还是要尽量避免,遇上一次,都可能会万劫不复。
云霁把事情跟云安交代清楚,让他回京去辅佐云震打理云祥号。云安领了命,待云霁一出发,他安顿好泉州分号的事,自己也动身回京了。
到了九月底,秋风渐起,南海海面吹的就不完全是南风了,偶尔也有北风,所以船行速度还可以,不过由于载重比较大,速度快不了,花了八天时间才抵达澳门。
阿尔梅达船长在澳门一住就是大半年,他时常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想,不应该听闵悉和云霁的建议,干等在澳门的,应该去南洋跑一两趟的。每当他生出这个念头不久,就会有一场台风不期而至,吹得他停靠在海港里的船都颠来颠去,几乎翻转,他又会庆幸,幸亏没有出去,否则这会儿大家都葬身鱼腹了。
如此反复了两三次,看过了几场台风后,他终于死了这条心。如今过了九月,他觉得应该要准备出发了,所以他将剩下的银两都拿去换成了茶叶、漆器、丝绸等物品,并开始准备食物。
可是闵悉和云霁始终都没有见出现,急得他嘴角都生泡了,难道是不去了?不得已,他只好托人写了信到泉州云祥号,问问他们到底还去不去。
结果信还没寄到,闵悉和云霁他们的船就已经到了澳门。
阿尔梅达看着他们,摊开手:“我亲爱的朋友,我都以为你们不会再来了。”
闵悉上去跟他拥抱一下:“抱歉,家中事情比较多,后来又改造了一下我们的船帆,费了点时间,不过我觉得现在出发完全不算晚,我甚至建议还可以再晚一点。”
阿尔梅达露出夸张的表情:“还要晚?”
闵悉笑道:“在我们大明南部海洋,十月份甚至都可能有台风。”
“整个九月都风平浪静,我认为即便是有,可能性也会非常小了。我建议还是早点出发吧。”阿尔梅达说。
“可以,咱们把一切准备好,就可以出发了。”闵悉说。
阿尔梅达说:“再给我两天时间准备食物和水,就可以出发了,你们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阿尔梅达问。
“再补充点食物和水就行。我得先跟您说清楚,我们的船只改了船帆,速度肯定及不上你们的,需要你们放慢速度,不要把我们落得太远了。”闵悉说。
阿尔梅达说:“没有问题!我打算去马六甲再找一两艘回葡萄牙船,一起组个队,这样安全系数能更高一些。”
“好。”闵悉知道这是必要的,但他也知道,如果另外再找船同行,也还得跟人家说明要等等自己才行。
阿尔梅达突然问:“修斯先生呢?”
闵悉叹息道:“修斯先生去世了。我们本来是想把他留在京城的,但他不愿意,说要跟着我们一起来,结果在苏州的时候遭遇了飓风,他淋了雨,病得非常严重,还没到泉州,人就没有了,我们为他进行了海葬。”
阿尔梅达闻言,赶紧画了个十字:“愿主保佑他!实在是太遗憾了。不过他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上次从澳门离开的时候,我就感觉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结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们船上领航员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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