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焕容斋、焕容斋食铺的新岁限定产品一经发售,便被抢购一空,薛亭晚见新品的销售出乎意料的火爆,叫掌柜补了两次货,奈何依旧是供不应求。
那厢,宛老太太是个顶顶心疼孙女儿的老太太,听说了薛楼月几次差点陷害薛亭晚的事儿,心中憋着一股子怒火无处消解,虽说顾忌着薛楼月的身世,不好对她行刑处罚,可宛老太太治家恩威并重,名震余杭的威名也不是盖的。
故而,宛老太太到惠景侯府的第二天,便派了心腹婆子宋妈妈去浮翠坞中训话,美名其曰&ldo;眼看着二小姐快要及笄,也是时候学一学闺阁规矩&rdo;。据说,这些时日,薛楼月整日被宋妈妈看管着教习站姿坐姿,讲话仪态,刚刚过了三天,薛楼月的脚腕竟是肿的没法走路了。
薛楼月心中憋着莫大的怨气,奈何知道宛老太太手腕强硬,并非宛氏那般心慈手软,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忤逆,万般难为都只得生生受着。
浮翠坞中,薛楼月正伏在床上抽泣不止,田妈妈递了帕子过去,却被薛楼月狠狠拍落在地。
一行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前,传来宋妈妈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ldo;午休时间已过,又到了听训的时辰,老奴亲自来请二小姐过去。&rdo;
这几日,每天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宋妈妈便差人来浮翠坞中叫薛楼月起床,然后去往浮翠坞厢房中听教养嬷嬷训话,这般一训便是一整天,直到晚上夜幕四合,才放薛楼月回屋中休息。
经过这几日,惠景侯府中的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这哪里是听训哪,分明是老太太存心不想叫二小姐好过!万幸的是,一干下人只知道宛老太太打小就不喜欢薛楼月,并不知薛楼月的身世内情,故而也并没有往别处多想。
田妈妈是薛楼月的贴身妈妈,自打薛楼月三岁便在旁近身服侍,见薛楼月被宛老太太如此&ldo;苛待&rdo;,顿生护主之情,抹着眼泪求道,&ldo;好叫宋妈妈知道,二小姐这几日疲累过度,脚踝肿的老高,就连走起路来都需要下人搀扶!宋妈妈能否行个方便,今日就别叫二小姐去听训了!&rdo;
宋妈妈脸上肃正的神色不变,看也不看田妈妈一眼,重复了一边方才说过的话,&ldo;午休时间已过,又到了听训的时辰,老奴亲自来请二小姐过去。&rdo;
纵然薛楼月心机深沉,可到底是年轻气盛,此时见宋妈妈半分面子也不给,心中的怨怼和嫉恨登时便涌上头顶,顺手将床上的玉枕拂落在地,尖声怒道,&ldo;不过是个奴才!也有胆子在我面前使脸色!我今日就是不去听训!你奈我何?&rdo;
玉枕砸落在地,玉片应声四溅开来,惊起屋中丫鬟一阵惊呼。
宋妈妈望着一地狼藉,白净的面皮浮上一丝嗤笑,冷冷道,&ldo;老太太一早便定下了规矩,逃一天课,罚手板五十。好叫二小姐知道,今日可不是老奴故意为难二小姐,而是二小姐知错犯错。&rdo;
说罢,宋妈妈招了招手,&ldo;来人,为二小姐行罚。&rdo;
话音儿刚落,立刻有两名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薛楼月见架势不对,起身欲逃,却被两个婆子按在床上动弹不得,另有粗使婆子拿着一支竹板上前,往薛楼月的手心上重重打了下去。
一室的丫鬟婆子见状,皆伏地求情,那田妈妈欲以身护主,被护院双手反剪在身后,推出了屋外。
竹板打在手心的&ldo;啪啪&rdo;之声不绝于耳,起初还伴着薛楼月的饮恨低泣声,后来,薛楼月竟是死死咬着唇齿,双眸殷红似血,受着手心剧痛,竟是吭也不吭一声。
宋妈妈无奈摇了摇头,暗道了声&ldo;自作孽,不可活&rdo;,朗声骂道,&ldo;怕不是晌午饭没吃饱!这般打得轻飘飘的,若是叫老太太知道了,我头一个告你们渎职懈怠!再打得重一些!&rdo;
腊月十九,宜纳财,宜出行。
这日,宛老太太和薛亭晚一早便动身坐上了马车,前往裴国公府去。
裴国公府坐落在如意湖畔,离惠景侯府有段距离,约莫着行了两炷香的功夫,马车才悠悠停了下来。
上回端午正阳宴,薛亭晚腿上受了伤,被裴勍一路从如意湖畔抱入裴国公府中,故而今日也算是&ldo;故地重游&rdo;。可那日她有伤痛在身,窝在男人的结实怀抱里梨花带雨,泪眼朦胧,压根没好好打量过国公府的陈设布局。
只见薛亭晚撩开马车帘子一角,倾身朝外头打量着,一双杏眸里盛满了好奇之色。
裴国公府门前镇守着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四扇朱漆红门上头悬着一块烫金雕花乌木横匾,上书&ldo;敕造裴国公府&rdo;几个大字。
匾额之下,一众丫鬟婆子早早等候在此,被拥簇在中间的老太太身形清瘦,精神矍铄,正是邵老太太。
两位老太太打了照面,自然是少不了一阵客套寒暄。
邵老太太拣了宛老太太身后的薛亭晚,不由得眼前一亮,当即拉了薛亭晚的小手儿一顿猛夸,随后又将人一路领进了裴国公府的花厅中落座。
丫鬟婆子鱼贯而入,奉上了些热茶点心、果子吃食之流。
邵老太太拉着薛亭晚柔嫩的小手儿,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笑赞道,&ldo;宛老妹妹,你是个有福气的!早就听说永嘉县主不仅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更是皇上、皇太后跟前的开心果,万万没想到,永嘉县主竟然就是你的外孙女儿!真真是无巧不成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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