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城北门,陈殊连夜赶路一个晚上,这才找了村镇休憩了片刻。随后他又动身前往附近马市挑了匹上好的马驹,继续往青山天阑前进。
诚如陈殊对皇帝所言,此次前往北方确实是林辰疏第一次出京城。陈殊在林辰疏的记忆里找不到任何关于离开京城的记忆,只得按照先行准备好的地图边看边赶。
古代的地图比不上现代的测绘先进,陈殊起初按照地图尚还可以把握大致方向,但等到行出京城百里之外后,原本的官道分叉逐渐变多,判断也逐渐变得困难起来。
三日后,陈殊勒住马匹,下马拿出地图仔细对照。
马匹得了空,俯首食草修整。
陈殊算了算行程。按照之前皇帝说快马可十日抵达青山天阑,这段时间他不分昼夜已经奔了三天三夜,行程时间虽不敢说缩短到一半,但三分之二应该是有了。
只是越到临近青山地段,地势也变得越复杂。陈殊边看地图,边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当地人指导一下方向。
想着,他合上地图,正打算去附近转转,侧耳边却忽然听到一阵风声和衣袂飞掠的声音。
有人?
陈殊回身看去,却忽地见到一道人影从直逼他而来,那影子虽是人的模样,身着素里绛紫长衫,面上却扣着半面鸦面,鸦面露出半张尖勾短喙,露在半面侧脸上的眼睛与鸦面里的眼睛撞见陈殊后,目光发出一丝微亮。
他来得十分迅速,陈殊侧身看时那人还在三丈之外,一息之间已经掠到他的马匹前面。与此同时,那人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有女子放声大喊:“小心!那人是贼!”
“!”
女子的话音刚落,陈殊一愣,便见绛紫鸦面之人半面露出哂笑,已经一步蹋在他的马匹之上,连缰绳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他握在手里。
“多谢兄台仗义。”站在马上的人还开口道了声谢,眼中全是得意,悠悠然甩起缰绳。
陈殊:“……”
这几日为了确保马匹脚力充足,陈殊每经过一个集市便换一匹,但此行越往北去,集市越少,马匹也越来越难换了。此时看到自己身边唯一一匹马受到鸦面人的使唤,陈殊脸色一黑,当即一把就往那人抓去。
去你个仗义。
陈殊毫不犹疑地拽住对方的脚踝。
“喂喂喂……”鸦面的人顿时在马上失去平衡。
他连忙将内力灌注脚下,企图使个千斤坠震开旁边这个黑衣男子的手。却见那黑衣男子冷目看来,一双手不仅犹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而且还顺带往马下一扯。
“啪——”鸦面之人顿时从马上摔下,脸着地,呈一个大字型摔趴在地上。
远处得得的马蹄也近了。刚刚喊出话的女子一路驰马飞奔,似乎是看到了刚刚的场面,脸上闪过一丝惊骇之色,随后连忙正了正,又喊了声:“这位少侠,此人就是‘盗骨’,他刚刚偷走我家家传之物,还请少侠出手相助!”
盗骨?
那不是路七曾经提到过的名字?
陈殊心神微讶,低头看去,只见眼前趴在地上的绛紫身影背后是背着一个三尺多长的长形物体,被布包得严严实实。
这不会就是他偷的东西?
陈殊看了一眼,拾身伸手去捡。那地上趴着的人却突然挣扎了一下,猛地翻身伸手往陈殊一掌拍去。
陈殊左手轻轻一翻,伸手格挡。
“轰!”空气中莫名地轻轻波动了一下。鸦面之人眼睛圆瞪,整个人猛地一颤,好在他反应奇快,整个人掠地往后连连退了十余步,方才站稳身影。
他站稳的时候,还不忘作从容模样,但他前襟的衣服已经满是灰尘,连面上的鸦面都歪了半边。
反观抓他的黑衣之人,不仅在原地动都没有动,而且右手上已经拿着自己刚刚偷来的长形物体。
和他对峙交了一回手,包裹着长形物体的布条已经松开,露出里面黝黑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出奇的漂亮。
绛紫身影连忙扶正了自己的鸦面,目光在陈殊手中恋恋不舍地停留了一下,方才提声道:“阁下何人,抢我‘盗骨’看上的东西,可敢报上名来?”
陈殊目光瞥了眼手中拿着的事物,又看了看自己的马匹。
马匹受惊,此时正在往他处跑了一段距离。陈殊看着默了默,复又面无表情地看向自称是盗骨的人。
盗骨:“……”这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
绛紫身影忽然想到刚刚和此人对掌情况,背脊冒出一丝冷意。不过他行走江湖多年,面上却全无惧色,只是从鼻尖发出一丝冷哼道:“很好很好,韩某已经记住你了,你可要小心了,盗骨手下无余物,他日不要让韩某再撞见你。”
他说罢,不敢再做停留,面不改色地后退一步,忽地身形一晃,绛紫身影轻功跃起,一瞬间没入道路边的树上,树叶簌簌抖了抖,复又回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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