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隔阂(1)
击剑馆中正进行着三项争夺季军的赛事,厍世炎发了条短信给罗纤后独自坐上了看台。中场休息时,音响中扬起了“Color of the Wind”那优美的旋律,加之今天的观众席人数极少,让原本空旷的场馆显得更为冷清。厍世炎仰起脖子看向顶部方形吊灯,深深吁了口气。状态回复显示罗纤已经收到了消息,但却迟迟没有任何反应。他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尹志倩的心情,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最终伤害的只是用情更深的一方,或许将话言明是更好的解决方式。
三场比赛结束,天色渐暗,借用场地练习的只有女子花剑队的运动员,厍世炎沮丧地起身离开,再一次独自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工作之后,他很少在闲暇时间套上耳机聆听音乐。此时,他戴着蓝牙耳机,从手机中接听无线电广播。当“天使消逝的地方”这首歌的前奏响起时,他刚好经过衡山路。酒吧门口,一对年轻男女完全无视周围路过的行人相拥热吻。
厍世炎松开油门逐次降档,车速渐缓。待看清对方的容貌时,重重地捏了把刹车。卸下头盔,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十米开外的“情侣”,脑海里一片空白。和罗纤在一起的这个男人有一张亚平宁半岛特有的雕塑般的脸庞,俊美无比,加之协调、挺拔的身姿,恐怕女人都无法抵挡这股诱人的魅力吧?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和罗纤的初恋情人特莱维斯极度相似。
罗纤松开搂着外国男子的双手,余光瞥见了远处那道别样的红色,酒醉的神志稍有意识。
“怎么了?”男子用意大利语问道。
“你等我一会儿。”罗纤摆脱对方的钳制,踉踉跄跄地走向厍世炎。由于站立不稳,不由地倾身靠至车头。“好巧,你也是来蹦迪的?”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参加一场决赛。”
“你好像很关心我啊!”罗纤凑近厍世炎,双手攀上对方肩膀的同时吐出一连串意大利文,“今晚这儿的节目会很精彩,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你喝醉了。”厍世炎拉开她的双手冷静地说道,罗纤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其浓烈的酒味,而其飘忽的眼神及不怎么清晰的口齿让他顿时燃起一团无名之火,转瞬而来的便是卸下一切柔情的冷酷,“我知道我无权干涉你的活动自由,你自己小心,早点回家,拜拜。”
“哎等等!”罗纤闪身拦在车头,微眯起双眼,“你不是打电话找了我一天么?怎么见到我什么也不说就要走人啊?”
“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以为出什么事了。我想作为朋友,是应该关心一下的,既然你没什么事,我也好放心回家了,忙了一天工作,我也累了。”
“朋友?”罗纤沉下脸轻声说道。
“他好像在那儿等得不耐烦了,你还是快去安抚一下吧,走了。”话毕,厍世炎侧过车身,上档松开离合器飞速驰离。
“哼,朋友。”罗纤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重新投入了意大利男子的怀抱。
感情,永远都是这般脆弱,经不起一点点的考验。厍世炎也许会是个好男人,但他们对彼此的了解还不够,就算在个性上有再多的相似之处,也不能成为绝对信任的基础前提。
她与特莱维斯曾经如此相爱,同样的经历让他们一度惺惺相吸,所有人都将他们喻为金童玉女。她将一切都交给了对方,也以为这辈子再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值得她这样付出。事实却证明了她看到的不过是幼稚与冲动的表象。在内心深处,她所追求的是自由与无所羁绊,而特莱维斯更注重物质尤其是个人的事业与社会地位,这样的差别注定了两人难以持久的恋情。
罗纤那纯真、乖巧、不谙世事并深受父母宠爱的姐姐是所有男人理想中贤妻良母。和她在一起生活或许会很平淡,但却十分踏实。
如果说罗纤曾为哪个男人落泪,特莱维斯便是唯一的可能。在之后多年里,罗纤的身边从来不乏潇洒、多金的追求者,加之其在击剑业内日益提高的成绩与地位,她已无法再拥有像过去那样的生活了。面对眼前的一切,她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当她在街口撞倒厍世炎并为他卸下头盔时,内心有过剧烈的振动,这是种晃若隔世奇特无比的现象。两个陌生的灵魂仿佛在很早之前便有过深层面的沟通与交流,在随后的多次交往中,一切也都进行得无比自然、顺畅。
在一如既往地放纵自己生活的同时,偶尔会对厍世炎产生一丝愧疚感。她对自己的这种状态有着丝条件反射性的排斥与畏惧感,使她无法分清并定义自己这份情感的属性。她不喜欢这样不停地受到外界因素的干扰,所以她选择不去面对,适时地放空自我、逃避与厍世炎过于密切的接触,从而避免自己不断深陷的莫名情愫。
然而在今晚见到厍世炎时她的内心却有种窃喜,但,应该也仅此而已了吧?
特莱维斯已成为历史,她再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单手拿起吧台上的一支甜酒,她随人流回至舞池。记不清换了多少的舞伴,只是沉醉于眩目的灯光及激情四射的音律之中。
第九章 隔阂(2)
午夜十二点,厍世炎游荡在外滩,看着浦江两岸的夜灯逐次熄灭,微风伴随着渡轮马达声自江上迎面吹来,脚跟旁的易拉罐数目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增多。厍世炎习惯将它们叠放成一个三角。看着整个基座逐渐稳固,他的神志也变得模糊。手机铃声响起,从家里到尹志豪再到工作室甚至陌生来电,厍世炎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放入口袋。
上海这座不夜城果然名不虚传,凌晨时分依旧有着不少人穿梭于市区的各个角落。只是,为什么拾荒者却早早停工回去休息了?厍世炎不无嘲讽地打开了下一罐啤酒。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清醒过来的罗纤驾着自己那辆TZM停在商业街附近,不断拨打着厍世炎的号码。挂断手机,她跃下车,扛着头盔进入了二十四小时快餐店,手表显示已是凌晨两点,之前她是否真的做得有些过分了?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在门外,罗纤不假思索地站起身望向入口,只见一名陌生男子搂着女友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简单的情侣骑士装色彩十分谐调。罗纤失望地叹了口气,缓缓坐下身。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天边出现一道红霞,她才走出快餐店迎着朝阳向击剑馆行去。
刑天煠漂浮于空中,自厍世炎处离开后很快便来至罗纤身旁,眼神中透着一丝异样。没有躯体的他只能用精神意识穿越时空,不着边际地飘荡在现实画境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脑海中的幻象。他究竟能够借此得到一个怎样的答案?最终是通过厍世炎还是罗纤寻找到他想要的结果?
巨大的阻力让他停下前行的意念,庞大的气流凝聚成一副巨型躯体并不断扩充、膨胀。
“元神。”刑天煠深深地向对方低首,表现出无限的敬意,四周的景象顿时消逝,还原成一片漆黑的时空交界境域。
“刑天煠,我可以不收回那弱小卑微的灵魂,但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职责,千万别让我再重复这一点。”
“是。”刑天煠伸出双臂,一道亮光闪过,权杖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而他的双眸再次燃起了两簇炽热的火焰。
激烈的碰撞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厍世炎,拾荒者正用麻袋装敛地上的易拉罐,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自石凳上站起,双腿有些酸麻。一夜露宿在江边让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颓然的面貌与平日的整洁仪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酒精的作用尚未消除,他脚步轻飘地来到路口,伸手拦下了一辆的士。
透过车上的后视镜,他被自己此刻的窘迫形象惊醒。凌乱的头发,毫无生气的面色带着之前的浮肿伤痕,皮装上还留着一些酒渍。如果父亲见到他这般模样,恐怕又是一顿大发雷霆的责骂。
计价器下方的液晶屏显示八点二十,回去梳洗一番还能睡几个小时,至于是否前往击剑馆观看决赛,就看睡醒后的心情如何了。
“世凉,外头有声音,去看看是不是你哥回来了。”刚打开铁门,他便听见了母亲的叫唤。
“我来好了。”
瞬间,厍世炎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是尹志倩!他甚至来不及躲开,对方已打开房门站在了他的面前。两人的第二次“初识”,居然是在他如此狼狈的情况之下发生的——同样的心理落差让他在短短数日内再度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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