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皆通。而暗地里兴办书塾,收留大批孤儿入学受教的善行看上去却十分诡异。因为所聘请先生,三教九流,不学四书五经,治国齐家,只教经商营利和奇技淫巧之术。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感慨太子懦弱不成器,派出锦衣卫调查各位王孙,看看有无可造之才,至令还被蒙在鼓里。朱翊钧越想越糊涂。如果自己再年轻十年,一定要好好观察一下这个鹤立独行的孙子,有道是大异常人者,不是大忠之臣,便是大奸之士。
“由检,看了这些奏折,你可有话说。” ;朱翊钧喑哑着声音问。
“皇爷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孙儿无话可说。只是。。。。”朱由校迟疑着回答。
“只是什么?” ;朱翊钧追问。
“孙儿只是听老师的教诲,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朱由检已经没有退路。“我等锦衣玉食,但世间百姓人家,仍有困苦不堪者,一遇灾年,只好卖儿鬻女,年青力壮者便揭竿而起。后金军日日寇边,险患已近,乱象已现。一旦渔阳鼓起,四面楚歌之时,我等将何处为家。唯有收拾人心,早做打算。恕孙儿不孝,未能及早告知皇爷爷。”他的这些罪名,万历皇帝想收拾他,不用等到今天。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的心里安定下来。
“是么。” ;朱翊钧有些怀疑,但不再追问。“孙儿辈里只有你是个可造之材,这也是我为什么最终选你父亲做为嗣君的原因。哼,那个左光斗,胆子越来越大,简直无法无天。以为我是老年痴呆了,居然敢买通内待,在我的誓书上做手脚。还有你们父亲,懦弱无用,身子又弱,不是看在他还有一个好孩子,我早就废了他。可惜呀,你又是一个次子,你哥哥与你相比天差地别。假以时日,你必是我大明朝中兴之人。祖训呀,祖训。”他挣扎着大口大口地喘息,朱由检慌忙上前扶住,轻拍后背。然后从怀中摸出绸绢,拭去老人嘴边的口涎,服待他躺好。
休息了一会,朱翊钧挣扎着想坐了起来。朱由检慌忙找来个软靠,让他半躺得更舒服一些。万历皇帝点了点头,朝大殿阴暗处招了招手,两个人影无声无息跪到朱由检身后。
“张从云、赵虎跟随我多年,忠心耿耿,现任锦衣卫左右指挥使,你要好生看待他们二个。你想做什么,放手施为,有他们两个助你,我也放心多了。如果你能有所作为,做我大明中兴之主,我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万历皇帝从枕头下摸索出一个锦盒,递给他。“这个留给你吧,你贴身收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祖孙两个叨叨絮絮地说了一会话,朱由检不由得泪光莹然。
“你皇爷爷一生,有负国家民族太多,为尔等留下了这个烂摊子,不知有何面目面对太祖他老人家地下,这些日子我想的很多,不该呀,不该。孩子,你转过头来让我再好好看看,大明朝以后就要靠你了。。。。”他使劲地咳着,一口血水又喷了出来,“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何所欢,死何所怨,为大光明故。怜我世人,忧患实多。。。”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顿地念完家传的祖训歌,万历皇帝头一歪,就此沉沉地睡去,两眼睁着不肯合上。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朱由检木然走出大殿,心中一片混乱。
在遥远的东方,一只蝴蝶开始扇动它的翅膀,世界的历史出现了一个新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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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香山(定稿)
北京的秋天是美丽动人的。炎夏的燥热象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一**退潮。风起来了,天渐渐静了,又渐渐清亮高爽起来。流火的阳光不再坚硬,经秋雨一洗它变得好似婴儿稚嫩的皮肤,轻轻柔柔地蹭着你的手臂和脸颊。地也安静了,夏天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楚来自哪里,让人终日心烦意乱的鸣蝉声消失了,就连王府外的行人和驴车也都仿佛减慢了速度,悄无声息地滑行。在渐渐浓厚的秋的氛围中,心也安静了下来。
初七刚过,一干人等除下孝服,王府内立刻呈现出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毕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府内众人各有封赏。大哥朱由校自然是皇储皇太子,入主东宫。朱由检也有幸被封为信王,再过几日就要迁居到户部给自己腾出来的王府。不过他的年纪还小,藩属地还没确定,所以还留在京城,等长大成人再做安排。太子朱由校自幼喜欢木工手艺和傀儡戏,现在没人管束着,便招集了平日里的狐朋狗友,天天快活去了。
明光宗朱常洛刚刚登基,君临天下,一时间志得意满。经历了数十年的压抑生活,目睹了万历一朝的许多弊政,怀着成为一代明君的愿望,他很想做出一番事业,多年遗留下的政务立刻忙得他焦头烂额。
自那天从宫里回来以后,朱由检变得更加沉寂。整日要么呆在书房里陪着新结交的两个朋友闲聊,要么在后花园里看天想着心事。二管家朱德雍来过几回,对他的状况很是忧虑,生怕他闷出病来,便极力怂恿他乘服丧期间不用上学,这几日又闲得无事可做,不如明月夜陪他到京城周围走走,也顺便散散心。
深秋时节,一架驴车,数匹骏马,鲜衣轻骑,一行人来到香山脚下。远望山峦叠嶂,群峰突兀。前几日刚好下过几场秋雨,经过昨夜风霜,那漫山遍野的枫叶,瞬间尽染嫣红。此时更恰似一片片、一缀缀红彤彤的火烧云,从天的边际蜿蜒而来。也许是因为秋天的阳光中含有过多生命成长壮大的气息,在它的滋润下,山林红叶蕴育的热情也红得象火,粉得象霞,云蒸霞蔚,烂漫无边。登时使人神清气爽,万忧俱废,不禁感叹起自然造化之神奇。
“检哥儿,我们到了么?”驴车上布帘掀起处,明月夜那张俏脸盈盈地望着朱由检。朱由检骑着一匹乌骓,新收录的铁杆侍卫张从云和赵虎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山门迎客僧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他们一行渐行渐近,急忙入内禀告。
朱由检抬头望去,眼前好一座清幽的碧云古寺。山门前两株高达数十米迎客松相对而立,虬枝长长,延伸入庙中大堂,好似两名虔诚的弟子正在拱手听佛祖讲经,不由赞道:“点头曾有石,听法讵无松”。
碧云寺住持慧能大师从寺中奔出,听到此言,便呵呵大笑说:“王爷口灿莲花,本寺山门自此以后便有楹联,贫僧在此谢过。王爷好兴致,何不为此松命名。”
朱由检忙下马致礼道:“弟子见过师父。”原来朱由检年幼时体弱多病,母亲李氏便将他寄名于碧云寺高僧慧能门下,做一名化外挂名弟子,希望他能有佛祖呵护,平安成长。今日香山一游,首先便想到此处。
“此松坐受我佛教诲,不如命名为听法松如何?”朱由检想了想说。
慧能大师抚掌笑道,“此名甚好,王爷请入内奉茶歇息。”
进了山门,朱由检拈香拜过如来佛祖。两待卫陪明月夜在大殿观礼布施,朱由检跟着慧能转过大殿,南侧水泉院便是大师坐禅的香房。小沙弥端上香茗,两人分宾主坐下叙话。
“国事家事,世事纷至沓来,让我心生忧愁,还望师父指点迷津。”朱由检不愿枯坐再打禅语,开口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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