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臻发了烧,赵管家拿着耳温枪测体温时,体温已到三十九,烧得很厉害,苏灵致昨夜回来睡在主卧,顾臻是察觉到自己有点高烧,虽是非常愤怒,却也知道苏灵致体质很差,病毒若传染给她,她会病得比他还要重,干脆就在客卧睡着了。
早上因烧迷糊,徐飞叫了林医生。
徐飞和赵管家都在客卧里,苏灵致就没去凑热闹,林医生看诊结束,徐飞送他出门,回来时苏灵致等在花园小径上,“他……怎么样?”
“烧得有点严重。”徐飞声音沉静,“主子这段时间一直奔波,身体本就很疲劳,再加上心里记挂着你的事,又数次受伤,身体虚弱,昨夜为了等你,在寒风中又等了那么久,不生病才怪。”
她听得出徐飞话中的埋怨,心里也不好受,徐飞说,“苏小姐,我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他身边来来去去多少人,我心里有数,他的事十有八九,我也都知道。我陪着他从少年到青年,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挂心,除了你。他不曾为谁燃放过满城烟花,不曾为谁高调庆生,也不曾因为谁去了欧洲,连夜去追,更不会为了谁,在寒风中苦苦等待,更不会害怕失去谁而患得患失。那天,他问我一句话,他说那年血洗暗影会,是不是真的杀了你的朋友,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彷徨。”
苏灵致心里非常难受,鼻尖发酸,好多话堵在咽喉说不出来。
徐飞说,“他做事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哪怕身临险境,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恐惧。他筹谋多年,熬干心血,创办三江,就是为了对付暗影会,为此不眠不休,哪怕和恶魔做生意,也要壮大自身力量,复仇是他唯一的动力,他从不言悔。如今却在害怕,那年复仇,是不是无意中,杀了你很重要的人,不然你为什么会恨他,不愿意再留在他身边,明明失忆时,你那么喜欢他,怎么恢复记忆,你就不喜欢了。”
苏灵致又被刀了,已是千疮百孔。
她想起昨夜出暗影会时第一眼看到顾臻,他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黑夜中,明明身边有那么多安保,她却感觉到孤独。
该是多害怕,才会知道她在黑龙堂,立刻就来逮人。
那么强硬的背后,终究是因为底气不足。
她没有记忆时,顾臻的控制欲虽强,却不会要像如今一样,去哪儿都要报备,去远一点的地方就会提心吊胆,他去上班,五分钟就会发一条短信过来,若她不回,电话就来了,简直就像一个粘人精,顾臻明明不是那种粘人的性格。
他只是在害怕!
“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徐飞苦笑,“苏小姐这么聪明,应该早就能感觉到,演员也有真感情,演着演着就出不了戏。”
顾臻在主卧挂水,整个人都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窗户大开着,冷风一阵阵灌进来,晨后没多久天气就阴下来,一场春雨就要降临了。
苏灵致端着燕窝粥进来,关了窗,顾臻欲言又止,他就是觉得屋内太闷,才会命人把窗户打开,且马上就要下雨。
他喜欢雨天,想看雨。
可目光落在苏灵致白皙又微冷的脸上,他又没有出声阻拦。
他没吃早餐,空腹挂水,一手扎着针,一手伤着,还没拆线,最近也算是多事之秋,身体上的伤就没好全过。
苏灵致坐到床上,燕窝粥温度适中,顾臻挂水也不喜欢吃太多油腻的东西,赵管家就给他准备燕窝粥,顾臻是她见过,最喜欢喝燕窝粥的男人。夜里若是饿了,又不太想吃东西,宵夜就是燕窝粥,若在外应酬重油重盐他不舒服,也是燕窝粥,晨起没胃口,也是燕窝粥。
所以,家里的燕窝就没断过,厨师每天都会备着,这是顾臻唯一不挑的食物,不管怎么做,他都不嫌难吃。
她还以前还偷偷和赵雪岚吐槽过。
吃得真精贵,且赵管家准备的都是上好的燕窝,每天不要钱地供应着,大众都说燕窝就是智商税,营养价值和鸡蛋差不多。可顾臻吃了这么多年,皮肤是真的好,细腻,光滑,没有一点瑕疵。
不愧是公主。
两人最近话不投机,说不上几句就要吵起来,否则就是冷战,难得有这么平和的事,谁都没说话。
苏灵致很快就把一碗燕窝粥喂完了。
“还吃吗?”
“吃!”
苏灵致沉默片刻,起身下楼,赵管家又给她端来一碗,苏灵致尝了一口,味道和她吃的也没区别,怎么就这么爱吃?
顾臻吃过两碗燕窝粥,稍微有了些精神,舍不得苏灵致,又怕她也染上病毒,病中虚弱,声音沙哑说,“你出去吧。”
“我闲着没事,就在这陪你吧。”苏灵致拉过椅子坐下来,“顺便……我们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不想聊!”顾臻拒绝谈心,摆出一副冷漠脸。
苏灵致有点意外,“为什么?”
“最近你说的话,没一句是我爱听的。”
苏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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