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良依照龚掌门的吩咐,遣散闲杂人等,自己住在了主屋里,龚掌门的住处则挨在旁边。
此时,贾良的屋子里,灯火已经灭了,而龚掌门仍没有睡,纸窗上映出烛光来。
一阵风吹来,似乎又夜枭在头顶飞过,张安忽而打了个冷战。
他望了望天空,月朗星稀,心中有些诧异。端午刚过,正是闷热之时,不曾见变天,哪里突然来了这么一股凉风?
“何人在外面?”
这时,一个声音在屋内响起,正是他师父龚掌门的。
“师父,弟子送些宵夜来。”张安连忙答道。
龚掌门在里面应一声。
张安轻轻推门,端着鸡汤走进去。
只见龚掌门正坐在镜前,正拿着一把梳子缓缓将头发梳起来。
张安往镜中瞥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那张脸有些苍白。
“师父可觉不适?”他忙问。
龚掌门没有答话,只在镜子里瞥了瞥他手上的盘子。
“那是何物?”他问。
“是鸡汤,”张安答道,“刚刚炖好,弟子就盛了,给师父送来。”
龚掌门笑了笑。
那平日严肃的脸,笑起来的时候竟有了些皱纹,看着有几分怪异。
“如此,你有心了。”龚掌门招招手,“拿过来。”
张安应下,走上前去,将鸡汤放在龚掌门面前的案上。
可放下之后,张安并没有离开。
龚掌门看他一眼:“还有何事?”
张安笑嘻嘻的,正要说话,忽然,他看着龚掌门的脸,笑意凝在唇边。
只见他的眼睛漆黑,一点眼白也没有,竟似是两个幽幽的深洞。而他的鬓边,一点皮肤翻了起来,像是没有糊好边缘的窗户纸。
“师父,”张安面色不定,“师父你的脸……”
龚掌门往脸上摸了摸,又笑了一声,叹道:“终究是仓促了。”
嗓音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变得尖细,像个女子。
张安已经明白了什么,神色骤然惊恐。
可不等他逃开,龚掌门的手已经插入他的心窝。
张安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已经口吐鲜血。
在他目光涣散之际,才看到墙角躺着一具尸首。看衣装,正是龚掌门,但头上血肉模糊,脸不见了。
门外风起,有什么打在了门上。
萼罗将张安的尸首轻轻放下,将他蜷缩的手指硬生生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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