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惟清道:“不敢。我只是年纪大了,想休息休息,何况身体不好,心脏有病,受不得刺激。”
吴元济道:“你不愿为我效力,想去归隐,我偏不让你去享此清福。你咒骂我胡作非为,倒行逆施,我焉能饶你?”
侯惟清道:“公子,我可没有骂你。我只是不愿再为官了,你同意也可,不同意也可,怎么胡乱给我安罪名?”
吴元济冷笑道:“谁给你胡乱安罪名了?你口中虽没骂我,你心中自然骂了,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肚中腹诽,比之口中乱骂尤难饶恕。来人哪,给我拉下去关起来。你不是要享清福吗?不是不愿为官吗?我就满足你的要求,让你在牢里享一辈子清福吧,哈哈,哈哈。”
侯惟清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公子爷开腹诽罪之先河,定当留名千古了!”
………【第五章 淮西变】………
众侍卫拉了侯惟清在地板中拖行。侯惟清大声道:“我恭喜公子千秋万代,基业不倒,名垂青史,光耀古今。哈哈哈哈。”大笑之声远远传来,说不出的凄厉难听。吴元济听了他这几句讽刺之言,脸上神色不动。说道:“今天大家还有事吗?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众人大吃一惊,见他竟说出这两句皇上的言语来,其反心实是昭然若揭。淮西从李希烈始,虽从来不是忠心之辈,皆是拥兵割据的土霸王,但在面子上却还是尊重朝廷,不敢有丝毫反叛之言论,何况他们也多只愿雄霸一方便知足矣,至于称王称帝,虽英雄如李希烈、吴少诚都未曾想过。吴元济一当政,便见其野心之勃勃,尤迈前人,众将领虽皆是只知有节度使,不知有皇帝之人,也由不得大吃一惊。
鲜于熊儿跪奏道:“主公,如今苏兆大胆犯上,已经名正典刑,侯惟清也抓起来了,这样一来,便有了两个缺位,还请主公派人上任,以安将士之心,以免将士鼓噪。”
吴元济知他乃暗示自己答应他的言语。心想此人狡诈阴险,反复无常,留之终是祸患。且稳住他,日后再寻机除之。吴元济面上不动声色,说道:“董重质董将军,英勇有智谋,有大功于淮西,升任判官,鲜于熊儿久在节度使府中,娴熟能兵,便当一个牙将吧。”
鲜于熊儿大喜,拜道:“谢主隆恩。主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听得众将不断皱眉摇头。
董重质道:“多谢。”与李祐对视一眼,李祐忍不住一笑,董重质却一张脸仍是黑黝黝的全无表情。
此刻大功虽不能说告成,却也差不多了,李祐实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心想,董将军喜怒不形于色,实是大将之才。
原来这一切都是计谋,从在长安传言吴少阳病重,到吴元济进城受阻,一切都是吴元庆所设计,董重质与李祐执行。其实吴少阳虽然喜爱二子元世,却何尝有改立世子之意?不许吴元济进城,全是董重质派兵所为。可笑吴少阳一世枭雄,竟堕入别人计中,至死而不自知,吴元济自诩聪明,被人牵着鼻子走路。
杨元卿被侍卫拖到家中,掷在地板之上,他心中悲苦万分。想起苏兆之死,侯惟清之囚,又禁不住热泪盈眶。
这几天的事出奇古怪,二公子忽然暴毙,众人虽不明言,皆知是大公子所为。古来帝王将相之家,为争权夺利而父子兄弟自相残杀的再所多有,于今尤烈,众人倒也见怪不怪了。但紧接着节度使就无缘无故的病倒了,哪有这么巧的事?何况吴少阳向来要强好胜,便有点病也不会因此就让吴元济管事。他想来想去,决定逃出去,报告朝廷。这里的情况太可恶了,可不能任由他这样。
当吴元济现杨元卿逃了之后,大怒,把他的妻子儿女全部抓起来杀掉了,血流成河,于是命令将士把这血用来涂箭靶。此时杨元卿尚未走远,一个仆人逃了出来,告诉了他这个惨案,他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过了良久,杨元卿才醒了过来。他想不到吴元济会如此狠毒,竟会对孤儿寡母下如此狠手。只哭得泪中带血,牙齿咬碎。两人一主一仆,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到得长安,便去找宰相武元衡,向他细诉淮西状况,并言可以征伐的原因。
武元衡会同裴度,当即便去会见皇上李纯。李纯听说,当即在延英殿召集众大臣商议,同时宣召杨元卿靓见。
当下杨元卿当着众臣之面,向皇帝诉说了吴元济杀弟杀父,夺取军权之事。李纯大怒,说道:“吴元济竟如此倒行逆施,他心中还有朕吗?”听说了苏兆与侯惟清的忠义之事,当即便颁下旨意:追封侯惟清为兵部尚书,苏兆为尚书右仆射。商议讨伐淮西事宜。
武元衡奏道:“淮西与河北不同,四周没有同伙的援助。国家常年屯驻数十万兵马,以便防备淮西,将士劳苦、国家耗费巨大,长久如此,实难支撑下去。现在他们窝里斗,一来人心大乱,必无防备,二来吴元济杀弟杀父,众将士未必心服。实在是个攻取淮西千载难逢的时机。如果现在失去攻取这个机会,以后便难以图谋了。”
宪宗李纯自平定李锜之后,就准备讨伐淮西,其雄心壮志,早已跃跃欲试。
张弘靖出班奏道:“虽说吴元济杀弟杀父,但此时只是传闻,并无证据。何况吴元济已经上书,说吴少阳病重,请求由他掌管军事。以臣之见,不如先派太医前往,就说帮吴少阳看病,以显示陛下的如天之恩。若果然吴元济已经杀父自立,再出兵不迟。”
众大臣听说,纷纷表示赞同。武元衡与裴度虽极力主张出兵,奈何众朝臣一来自德宗以来,谈藩镇而色变,一说出兵,便常存畏惧之心,二来吴元济在都中之时,各处送钱财美女,众人拿人的手软,都为其说好话。所以李纯虽有出兵之心,只得答应张弘靖所议。说道:“也好,便派太医王世勋前往吧。”
………【第六章 刺客】………
太医王世勋到得蔡州,求见吴少阳给他治病。吴元济不许,说是父亲病已稍愈,不用劳烦太医了。王世勋坚持,说是不然无法向皇上交待。吴元济不耐烦,说道,父亲已然病逝,把王世勋赶了出去,于是自称留后,为父丧,派使者入朝,请求任命为节度使。
宪宗李纯大怒,便要起兵征伐。
张弘靖进言道:“吴少阳刚死,朝廷便兵征伐,于礼不合。不如且为吴少阳停止上朝以表哀掉,给他追赠官爵,派遣使者前去吊丧,赠送助丧的财物,却不任命吴元济为节度使,等淮西出现了对朝廷不恭顺的行径,然后以兵力相加不迟。”
李纯见朝臣皆赞成此议,只得听从了他的建议,遂派遣工部员外郎李君何前去吊唁祭奠。吴元济见朝廷不下任命,大怒,不肯迎接敕使。李君何无法进入淮西,只好回朝。
董重质因进言吴元济道:“朝廷不加任命,主公又对敕使无礼,只怕早晚出兵征伐,与其听任人的宰割,不如先下手为强,出兵占领邻近各县,朝廷畏惧,自然任命主公为节度使了。”
吴元济心想朝廷懦弱,确是欺软怕硬之辈。王承宗出兵造反,朝廷惧怕,反为其加官晋爵。若不给他们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如何知道我吴元济的厉害?说道:“不知该先出兵何处是好?”
董重质道:“请以精兵三千由寿州之间道取扬州,东约李师道以舟师袭击润州;再遣奇兵掩商、邓,取严绶,进守襄阳,以摇东南,则荆巫传一矢可定,五岭非朝廷所有了。又请派轻兵五百人,自崿领三日袭东都,则天下骚动,可以横行矣。”
吴元济自董重质助其夺位之后,虽对其言听计从,但兹事体大,也不禁犹豫不决。董重质于是派出兵马,四面出击,屠杀舞阳县,火烧叶县,掳掠鲁山与襄城,关东顿时震恐惊骇。吴元济见取得成效,便也没说什么。但对其擅自行动,心中极是不悦,只是其掌握兵权,众将领对其也是敬重有加,自己羽冀未成,没有他的支持,这伪节度使只怕当得不稳,只得隐忍不。
这日无事,便带了侍卫,骑马在蔡州城中奔驰,众百姓见了,纷纷躲避,躲避不及的便拜伏在道旁。他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忧烦。有时志得意满,恨不能立时起兵,攻城掠地,想像有一日挥兵进了长安,登基称帝,才不枉了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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