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父亲堂屋门槛,抬头看院中天井,零零星星飘着雨点,惜厚下意识举手挡额前,沿屋檐转左,正踏上抄手走廊,差点与从转角出来的易馨撞个满怀。
易馨很灵活地躲开了他,粉脸安详,毫无受惊之色,她双手拢平放于腰间垂眸对惜厚福了个礼后,继续自己的路。
惜厚忘了疑惑为何她从转角出来。他的两柱视线追着她的背影,两只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跟着易馨身后滚,直到易馨跨过门槛进了父亲的堂屋,他才吞咽一下涎液,轻声啧啧:“天下最美女子莫过于一个即将长成的袅袅婷婷少女。”
酸梅引来涎泉止渴,美人唤醒英雄豪壮,他立在廊柱下,坏坏一笑。突然眼睛一亮,她一个小姑娘去父亲屋里做什么?于是赶紧调头,蹑手蹑脚跟回到堂屋门边,贴墙听里头说话。
只听小姑娘恭恭敬敬给老爷子跪请安后,掏出一封信,起身双手呈上,“这是我爷爷写下的一封信,他让我务必亲手转交给老爷您。”
“嗯,好,”贺广晟接过信放桌上没立刻开启,接着问:“姑娘在府上还住得习惯吧?”
“夫人、载哥哥和十妹妹处处对我关怀备至,馨儿在这住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贺广晟好似不知该对她说什么,停顿片刻才长叹一声道:“唉,你家落难,我爱莫能助,实在我也没逃过这劫,只望易大人能谅解我只是一个商贩。”
馨儿再跪叩头,“老爷请勿自责,爷爷是明白人,自是理解。况且夫人肯顶着风险收养馨儿,馨儿一辈子不忘您和夫人的恩德。”
“好,起来,好孩子,不说这些,以后都是一家人。府上给你分配有单独院落吗?”
“有的,不过,馨儿现在还住在夫人院里,我喜欢和夫人住一起。”
“好,只要你住得开心就住那吧,生活上缺什么跟夫人说一声便是。”
“谢谢老爷,夫人什么都满足我,不缺的。”
“好好好……”
官场商场都能左右逢源的贺老爷似乎不善与一个小姑娘打交道,他别扭地“好好好……”了很长一串,无话题可续。
馨儿从容多了,她很识时宜磕头辞退。
听到馨儿磕头起身退出堂屋的轻盈脚步,惜厚在她跨出门槛前,加快脚步先走了。
出来的馨儿看见了他的背影,但矜持不苟,视若未见,沿抄手走廊细步、自若,远远跟在他后面。
丫头五彩在院门前等她,见惜厚走近从面前经过,五彩习惯性福了个请安礼,“厚大爷安好!”
惜厚明知故问,“你在这做咩?”
五彩怯声道:“姑娘到里头给老爷请安,奴婢在这等姑娘。”
“好好伺候易姑娘。”
“是。”五彩垂首答。
惜厚回头望一眼走廊上步步生莲花的易馨,在她走近前,他一溜烟先走了。
易馨走近问五彩:“厚大爷对你说什么?”
“就吩咐我好好伺候姑娘您。”
易馨嘴角抿了一撇笑。抬头看天,又举手试了试,刚才洒了几滴毛毛雨,现在停了。
“没太阳,不晒,我们到花园散散步。”馨儿对五彩说。
贺府大花园很大,俨然一个四面墙围起的小号宫廷,开东西南北门。除了屹立在贺府南正大门入口的百年前建起的三进大正堂、祠堂、待客花园、假山、凉亭、荷塘。再进一道大门又是十几倍大的花园,园内错落有致建有十几座独立房院和好几座连排瓦屋,有能划船游玩的大池塘,有好几个大凉亭,北角还有果园、菜地、马厩牲畜园,西角靠小山江边还有一块没开荒的地。偌大一个府邸花园,要逛遍每个角落,一整天也走不完。
此季节,绕池塘而种的形成林荫小道的两排凤凰花开得正旺盛。易馨沿凤凰花道散步一个多时辰,快到晚餐时间了才回到夫人院里。
进了院门,走到正堂屋门前听见夫人屋里有男人说话,细听是贺老爷的声音。大概是老爷今晚过来梁夫人这边用晚膳。
易馨立在门前树荫下,轻声对五彩说口渴,让她进屋倒杯水来。
五彩进屋去了,易馨靠门前木棉树后静听正堂屋里的对话。
只听贺老爷语气无奈,“六福呀,他不应该为了筹现银救我,把那些货全部廉价抵给其他商行套现银。刚才厚官到我书房催盖章,说洋人等急了。按照贺家几代相传的经商原则——诚信为本,货已经有主就得等货主来取,除非货主先失信,我们才能处理他们预订的货。之所以把洋人叫鬼佬原因之一就是他们真的鬼得很。他们其实有现银,可是能拖欠或互抵的货款他们还是会找尽理由拖欠或互抵。六福廉价抵押出去的货是鬼佬一年前预订的,倘若鬼佬急着装货,明日抬来现银,我们拿什么货给人家装呢?
梁夫人温柔且平静,“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六福。六福当时也不答应那样做,也说所有货都有主了,只差人家来交银子提货,宜和行做买卖原则就是讲诚信……可我当时管不了宜和行讲不讲诚信,我只要救您,老爷我只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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