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雪娅,你这是?”见她做出如此古怪的举动,郎飞心中一动,指着那串铃道:“这……是你的?”
“嗯”雪娅点点头,幽幽一叹,轻抚着颈间串铃道:“这串铃却为我所有。”
见吸引过众人注意,雪娅脸上露出一股缅怀之情。徐徐说道:“听娘亲说,我刚出生时浑身弥漫着药香,曾引得产婆大惊,可过了片刻后药香竟然退却,最后聚集在额头上形成一颗方鼎形状的朱砂痣。如此怪异的事情自然引得爹爹和娘亲担心,可是之后整整过了一年,却也再未发生过异常,就这样,直到满一周岁之时,在爹爹的安排下进行抓周之礼,据娘亲说,当时望着身边一圈的各色物件,年幼的我一把便抓住了最角落里的串铃,而后更诡异的是,本来长在额头的鼎状朱砂痣突然化作一道红线,沿着经脉下行,最后竟然汇入我掌中串铃之内,而后,本为银质的串铃竟然缓缓变色,最终竟然变成眼前这种模样。”
说到此,雪娅顿了一下,对郎飞报以微笑,继续说道:“这等异变自然又引起爹娘担心,当时,为防万一,他们立刻去夺我手中串铃,可谁曾想,一旦将串铃拿离,年幼的我必然会大哭不止,到最后,爹爹无奈下,只得将串铃放回,任由我拿着玩耍。说来也怪,此后几年,在串铃的陪伴下我竟然无灾无难的慢慢长大。见此,爹娘不再忌讳,反是将它当做了我的护身符,待我稍微大一些的时候更是将其改作项链,着我终生佩戴。”
听完串铃来历,众人恍然,一个个吃惊不已的望着雪娅粉颈上之物。
“既然是如此贵重的东西,又怎么会到了这斋月轩手里?”却是郎飞颇为疑惑的问道。
“唉。”雪娅又叹口气,答道:“父亲入狱后,我母女二人被发往边疆,一路上看惯了那些押解差官的所作所为,待到汴州,得知我父身亡后,眼见父亲之冤再无昭雪之日,娘亲担心他们没了顾忌,会将串铃捋去换做酒钱,于是着我摘下,藏入仓促做成的父亲的灵牌之内。后来行至陵阳,娘亲因病去世,而后还未来得及拿回娘亲遗物,我便被匆匆押解北上。今日看来,应是处理母亲尸身的狱卒发现了灵牌中的秘密,而后,将这串铃以五两纹银的价格卖给了斋月轩的掌柜。”
听到此郎飞心头通透,微微一笑道:“我说雪娅听到呆子带回的消息为什么不急呢,原来你是另有线索啊。”
雪娅点点头,道:“这斋月轩在陵阳城中做了许久的生意,想来掌柜的不会不认得当初卖铃之人。眼下我们只需回去询问一下,便可知那当年的狱卒何在。”
“既然如此,还愣着干什么。”
这番曲折之事听得小芸嫩脸微红,待雪娅声音一住,她立刻喊了一句,接着转身迈步,第一个闯回斋月轩。
小芸进门时掌柜正在抿嘴偷乐,待见及先前递给他金锭的小姑娘突然返回,唬的他一把盖住掌心金锭,满脸戒惧的道:“这金锭,刚才可是你亲自给的,这转眼的功夫,不会是又想将其要回去吧?”
见他一副守财奴的模样,小芸顿时莞尔,轻笑道:“既然说了给你,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掌柜的,我此番回来是另有一事相询。”
掌柜闻言安下心,听到后半段话后,表情一愣,温声道:“姑娘请说。”
“你可还记得当年那卖你串铃之人?”
“哦,你说张大虎啊,认得,认得。”
他说这话时郎飞等人正进门,闻得此言,五人一下围拢过来。“张大虎?你可知他人现在何处?”
“这个自然知道。”见众人纷纷注视着自己,中年掌柜微微一笑,道:“要说起这个张大虎,倒还真有几分传奇色彩。自打七年前他在我这将那串铃卖了五两银子后,凭着这么点薄本竟然在陵阳城里混的风声水起,而如今,更是成了这山城中家喻户晓的人物。”
眼看郎飞的表情越来越阴沉,那犯了啰嗦毛病的掌柜挠挠头,嘿嘿一笑,略显尴尬的道:“之后张大虎用串铃换来的五两本钱,倒买倒卖,愣是给他挣了不少银子。五年前,陵阳大牢换了狱司,也不知抽什么风,竟将大牢内的狱卒清洗一遍。而这张大虎趁机网罗了一大帮丢了职务的狱卒,在陵阳城南开了一家叫做‘豪烈坊’的赌场,近几年来,他的买卖是越做越红火,连周边几个县城的赌徒也纷纷慕名而来。”
听到这里,几人总算是弄清楚了张大虎的情况,转眼见掌柜的又待开口说话,他们哪敢再做停留,尽皆急匆匆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奔出门去。
待回到街上,郎飞找了一老者问清“豪烈坊”所在,一行人迈步直奔城南。
一炷香的功夫后,众人转过街口,来到城南一幢显眼的铺面跟前。听着里面传出的喧嚣,再看看门前一双云纹青铜貔貅,以及梁框上的紫檀镂花漆金招牌,郎飞点点头,正待放出神识查找,却突然想到自己并不认识张大虎,于是无奈下只好转身对众人言道:“此事神识难及。而若是直接硬闯,思及这张大虎能从一小小的狱卒混到如此地步,想必是个心机颇深之人,若咱们直接找上门,他定然心怀戒惧,指不定就先溜之大吉了,不若另想个稳妥的法子,以保万无一失。”
闻得郎飞所言,几人正在沉思,那一肚子坏水的呆子突然大叫道:“有了,有了。”
郎飞一愣,疑惑的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快说,快说。”
朱罡列嘿嘿一笑,对着他挤眉弄眼的道:“他不是开赌场吗?我们不若这般,这般……”
片刻后,听完呆子所言,众人亦觉可行,于是纷纷出言赞同。
见此,郎飞略作沉吟后,安排小芸三女在外等候,而他则带着朱罡列与王子服迈步走入赌场之中。
“哎,各位爷,马上就要开了,还没下注的赶快下注,下了注的,买定离手。”
刚一进门,一时间耳边喧嚣大做,各种大呼小叫不绝于耳。轻皱下眉头,郎飞瞥了一眼门侧站立的两名彪形大汉,紧接着迈步走入内堂。
三人先后走入,抬眼打量内堂布置,只见宽达数丈的空间挤满了一堆堆神情激动的赌徒。说起来,这“豪烈坊”倒还真有几分鼎盛之势,弹棋、围棋、马吊、麻将、押宝、花会、字宝等等种类繁复,花样百出。而在一些角落里还有着以活物进行的赌赛。像是斗鸡、斗鸭、斗鹅、斗蟋蟀、斗画眉、斗鹌鹑等等。
“飞……飞哥儿,我们赌哪样?”望着满堂的各色赌具,呆子早就看花了眼,瞧瞧这个,瞅瞅那个,一时拿不定主意去赌什么。
郎飞四周环视一遍,指着围着最多人的一张方桌道:“为了节省时间,以免小芸他们着急,咱们去‘买大小’。”
听闻郎飞之言,二人点点头,同时走向放有骰盅的方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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