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歌突如其来的兴师问罪,着实出乎楚元戟的意料之外。不过,以他对沐云歌的了解,女人的能力不可能查到这一步!楚元戟还是极其沉得住气,面色淡定,毫无波澜。沐云歌正在气头上,朝着楚元戟又逼近了一步:“定王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她咄咄逼人的样子,就像平日里温顺的猫咪,突然张开了尖锐的爪子要挠人。坐在楚元戟身边的赵统领,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赵虎悠悠放下了茶杯:“如果定王今日要处理家务事,那在下还是改日再来……”“用不着改日……”楚元戟直接打断了赵统领的调侃,眯成一条细缝的鹰眸深处,划过深不可测的冰封。他的目光对视上沐云歌的眼睛,嗓音冷洌透着震慑力:“王妃说的那件事,本王日后再慢慢同你解释,今日我与赵统领还有要事要商议,你先回逍遥阁……”这语气,不是妥协,而是命令!堂堂定王,被一个女人当着属下拂了面子,楚元戟心中自是不满。这一刻,沐云歌的心里失望到了极点。她冷笑一声:“定王不必再作解释,你只要记得自己的承诺就行!”
事到如今,她不想再听男人的谎言。沐云歌一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楚元戟不由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知道女人所指的承诺是什么。“杜随,去查一查刺客的事情究竟是谁告诉王妃的?”
这段时间,让男人烦心的事情还真是一桩接连一桩。杜随压低嗓音,小心翼翼的道:“据属下所知,八皇子一直还在查王爷驿站遇刺的事情,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与八皇子有关。”
“元胤?本王不是早就交代过,让他不要再追查此事……”楚元戟皱了皱眉头,他这个亲弟弟难得认真的干一件事,没想到头一回认真,就拆了他的台。还真是让他不知该感到欣慰,还是生气!男人的锐眸紧接着瞪向杜随,语气透着不悦:“你知道发现元胤还在追查此事,为何不与本王禀报?”
杜随也很委屈,耷拉着脑袋悻悻地道:“属下也没有想到,八皇子真能查出点眉目……”是他小瞧了八皇子,原本以为那位纨绔公子哥儿只懂得吃喝玩乐,没想到还真让楚元胤查出了真相。楚元戟的脸色沉了沉,又问:“那本王再问你,玲珑那个丫鬟还没找到吗?”
这段日子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诸事不利。就算主子不骂人,杜随也觉得有些发怵。他垂着头,闷闷应了声:“我们的人已经把京城寻遍了,也没有找到人,如果她不是有意藏起来了,就是已经离开了京城。”
“扩大搜索范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个丫鬟。”
以楚元戟对玲珑那个丫鬟的了解,她不是吃苦耐劳的人,也离不开繁华的京城,按理说是不会离京的。可是她自从定王府离开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让男人总感到一丝丝的不安。沐云歌自从辰光阁出来后,心里愈想愈堵得慌。虽然从一开始嫁入定王府,她和楚元戟就是假面夫妻。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成了她手中的一颗棋子。沐云歌甚至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事情算计过自己?与她在一起的经历,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天竺和玉树从辰光阁出来,就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王妃身后。看得出王妃既生气又难过。她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能默默地跟在王妃身后。回到逍遥阁的院子里,天竺一眼便看见了合欢树下白玉桌上摆放的包袱和锦盒。她顺手将两件新衣端呈,送进了沐云歌的屋里。“王妃明日……还是穿宫中尚衣局准备的华服入宫赴宴吧!”
天竺知道王妃现在心情不好,可是该提醒的事情,她还是必须得说。而此刻,沐云歌却改变了主意。她都被定王当成了棋子,还有必要为他留最后一丝颜面吗?沐云歌眸光笃定,斩钉截铁的做出了决定:“明日我要穿乔掌柜送来的那件衣裳!”
天竺和玉树默默对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担忧。“可是……王爷……”天竺欲言又止,今日杜侍卫也有特别交代过,明日赴宴让王妃务必要穿王爷送来的华服。“从明日起,他便再也不能干涉我,我要穿什么衣裳入宫赴宴,也由我自己说了算。”
沐云歌那双灿如星辰的雾瞳,如冰似霜。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重要决定,等明日太后寿宴散后,她会亲自向陛下提出和离。楚道行曾经答应过,会满足她一个愿望。沐云歌因为担心沐睿刺杀楚元戟的事情暴露,心里一直盘算着要在关键的时刻再用上陛下承诺的那个愿望。如今,真相大白。驿站的那些刺客根本就与沐睿无关!沐云歌只想快到斩乱麻,与楚元戟一刀两断,再无瓜葛。翌日清晨。屋子里,檀香袅袅。沐云歌坐在铜镜前,一身鹅黄色的碧霞罗缎凤尾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完美的曲线一览无余。这身衣裙虽然没有镶嵌过多的装饰,但是款式新颖,腰间的罗带用金丝编成流苏,层层叠叠,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裙摆逶迤拖地,华丽大气。不愧是出自赫赫有名的乔掌柜之手。沐云歌凝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超凡脱俗的淡然清雅。她神色极其平静,突然开口,意味深长:“天竺,今日为我好好妆扮一番……”天竺的巧手下,沐云歌那张原本就精致美丽的五官,更添了三分美艳,美态入骨。无论怎么看,都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沐云歌不疾不缓拿起梳妆台上的面纱,将容貌遮掩。玉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妃,王爷捎话过来,让我们入宫了!”
“天竺,带上送给太后的寿礼,我们走。”
马车已经等在府门外。马车旁的白色骏马上,楚元戟的目光在落到一身鹅黄色碧霞罗缎凤尾裙的女人出现时,鹰眸陡然暗沉下去。显然,这个女人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楚元戟的冷声传来:“本王不是交代过,让你换上尚衣局定制的衣裳入宫赴宴吗?”
“如果我连自己穿什么都不能决定,那这场寿宴不去也罢!”
沐云歌冷冰冰的对视上男人的眼睛,倔强中带着较劲儿!言外之意,如果定王要逼迫她换衣裳,那她就不去参加太后的寿宴了。楚元戟的脸都黑了,气得额头黑线隐隐:“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如果定王要这么认为,我也不反对。”
沐云歌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冰锥子一样。听似负气,却又无比认真。这一刻,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随行的天竺玉树,就连旁侧的杜随,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王妃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这样和王爷说话。楚元戟鹰般犀利的黑瞳,直勾勾盯着沐云歌,狂妄中透着危险,沉稳中带着迫人臣服的霸气。这气势,英俊邪肆,令人不寒而栗。可偏偏,沐云歌清澈的雾瞳不见一丝惧色,与男人的目光交织在空气中。刹那,仿若有电光闪烁。就在天竺玉树正为王妃担忧,暗暗捏了把冷汗的时候。楚元戟沉着脸,紧攥马缰,长腿一夹马肚子,扬长而去。显然,沐云歌赢得了这一回合的胜利。她当然知道,今日太后的寿宴自己不能缺席,楚元戟也不敢让她缺席。所以男人只能忍了下来,看着她穿着乔白定制的裙裳,大摇大摆的入宫赴宴。天竺和玉树搀扶着王妃上了马车,也不禁暗暗松了一口长气。“王妃,王爷好像……真的生气了!”
天竺那丫鬟回想到刚才的画面,依然心有余悸。沐云歌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突然笑了:“从今日开始,我不会在意他的感受,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她的话,意味深长,耐人寻味。天竺有些没听懂。不过,小丫鬟隐隐有一种预感,今日肯定有大事发生。因为从来不施粉黛的王妃,今日还特意妆扮了一番,非同寻常。而此时,楚元戟已经扬着马鞭先行一步,只剩下沐云歌主仆三人驾着马车悠悠跟在后面。当马车经过宫门时,沐云歌从车窗帘布的缝隙朝外不经意瞥间,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那背影步伐匆匆,披着白色的斗篷,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可是妖娆婀娜的步态却极是眼熟。很像是玲珑那个丫鬟!沐云歌顿时心头一惊:“玉树,你悄悄跟上那个人,看清楚她是不是玲珑?”
“如果是她……奴婢要怎么做?”
玉树瞥了眼那抹背影的方向,经王妃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得那背影像极了玲珑。“跟着她,弄清楚她去见了谁,都说了些什么?”
沐云歌的直觉,玲珑突然出现在皇宫绝非偶然,那丫鬟一定是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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