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而不俗的姑娘,一间雅而不艳的客房,客房要安静的,酒与吃食看着安排。”尺玉学着式粼付账的模样,掏出一个大元宝落在桌边。
老鸨没想到这位年纪不大的小公子出手竟这般阔绰,一连回了三声明白,收起元宝马上喊人,“云浮快来给小公子上酒——”
尺玉头回进城,也是头回逛花楼,话本里写的「倚楼长歌音不断,步步生花舞不休」如今看来不过如此,有些吵耳,有些晃眼,有些烦心……
他接过白瓷酒壶自斟自饮,三杯下肚后,眼前混茫一片,尖锐的光柔和了下来,琵琶声也不再扰人,只是眼前忽而跳出前些天在吃面的小摊与式粼对坐的画面。
先前憋回去酸涩再度涌了上来,尺玉俯身趴在桌边,将眼泪藏进了衣袖。
那日夜凉如水,四肢仍不觉寒。
今朝暖酒入腹,五脏却生出了厚霜。
真是奇怪。
他可,真是奇怪啊……
-
式粼眼瞅着不胜酒力的小猫妖喝趴下,担心被花楼的姑娘占去便宜,手忙脚乱地放下酒杯奔了过去。
他喝得比尺玉多,走出几步酒劲儿便上了头,幸得未到影响肢体协调地步,眼见花楼姑娘的手要落到尺玉背上了,式粼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折扇拨到了一边。
“小午。”式粼轻拍尺玉的背。
云浮见式粼上来就动手,拿不准两人之间的关系,为避免中途出岔子,便多了一句嘴,“敢问公子,您是?”
式粼虽懒得答对云浮,可若贸然将人带走,定会引起花楼内骚动,只得耐着性子解释,“我乃小午兄长,挂心他醉酒难归,特来相护,你下去吧。”
“公子可否证明一二?否则云浮怕是不好交代的。”云浮双手绞着绢帕神色十分为难。
“很难交代便不交代,有事报官,东来布庄式粼,随时恭候。”
式粼整理了下尺玉斗篷上的帽子,确定不会掉落后,将人拦腰抱在怀里,侧身避开碍事的云浮,朝楼梯口走去。
以防花酒的后劲足,式粼步频越来越快,看上去颇有抢人的意思。
云浮见状追出去两步,却被紧随的霞月一把拉住了,“阿云别追,许是真的相识,我这位公子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你那位小公子。”
“那万一是别有居心呢?”云浮拿了银子,自然是要对客人有责任的,心里还是不踏实。
“你见过别有用心的人,眼睛这么温柔的吗?”
“温柔?我看凶得很呢。”
……
尺玉其实压根就没喝多,他是心太累想趴一会儿,可式粼不分青红皂白上前执意接他回家,他不知怎么就将计就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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