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毕,这两日便在家中学习,学堂断断续续也无可去,便没有再去,索性该学的都已经回了,只是需要再巩固。
去年本来要赴考,只是顾爹病情反复,一时竟去不了,因此耽误了。
等到了时间,当天一早下着小雨,到码头上船,顾家一家人都来相送,只可惜原主的姐姐没有来送,估计被家里的事务绊住了脚。
趁着赵愈还在使唤人搬运东西,林氏放心不下,上船来帮云舒整理好了床铺。
之后又是十分不放心,拽着云舒的手一直搓揉着,将云舒的手都搓红了。
等赵愈将东西都规整好,就不得不道别了。
赵愈的妻子儿女也有来送他,不过比起对顾家对云舒的不放心,赵愈是个成年人,又是每年都要上宋城一趟的,因此他的家人要更冷静几分,不至于失态哭出声来。
见林氏哭泣,赵愈宽慰道:“嫂嫂这有什么不放心,舒哥儿跟着我还怕丢了不成?你且放一百个心,我既带他出去,必然养得白白胖胖给你送回来的。”
林氏闻言,这才不怎么哭了,千恩万谢赵愈一番,只得目送着船儿远去来了。
上了船后,云舒便跟赵愈一起看了看书画,他不会赏画,赵愈却是常年做这个的,他没有什么假画,不会教云舒辨认真假。
他教云舒的是一幅画怎么才算好,才算有神韵。
中午聊过一回,午饭是他们自带的,各自吃了,云舒便将自己闷在屋里睡了一觉。
他并不晕船,而且这会儿水流不湍急很是平稳。
午睡过后,便精神了。
跟赵叔聊了一上午,下午想自己独处,便在屋里看了会儿书,直到晚上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出了房门。
这已经不是家附近的风景了,两岸风光都变了样子,路上还是有树木有人影,只是附近道路状况不同,让人更觉陌生。
云舒坐过飞机、高铁、车子、甚至动车出远门。
那会儿两旁的风景总是过得飞快,走过相隔最远的城市也不过就两日光景便到了。
对那些匆匆而过的城市,不管发展高低,郊区的道路却总有相似之处,各个城市的不同,不过是从酸甜苦辣四味的浓淡、气候差异中体会到罢了。
而如今在船上行驶时这样的缓慢,是只有在之前上大学时骑着自行车在校内逛才有的感觉。
小些的时候没有欣赏的意识,到初高中更是为了升学而忙乱,生活急急躁躁的,每天都在锻炼自己的狼性。
大学时光的学业虽然繁忙,却终于从家中独立了出来,并且课程不再同高中那般的紧张,生活尽在己手,才总算从紧张的情绪中松懈了下来。
父母对他本没有学习上的诉求,只希望云舒的心脏病永远不要发作,能够多活一年是一年。
但云舒自己知道生命短暂,非要拼一个短暂停留人间的证明,因此处处好强。
云舒觉得自己本性并不争强好胜,而是环境给予了他这样的性格。只有如今的他,才总算有了些自己的感觉。
这会儿还有人烟,附近早晚都有浣女捣衣,就是这会儿耳边的捣衣砧声还没有断。
水质并不是清澈见底,但这儿并不是人口聚集的地方,而且没有现代的工业或是不可降解的垃圾污染,便是下去游泳洗澡,身上也不怕沾上脏东西,弄得一身疹子。
只是可能水没有烧熟便喝的话,倒有可能得痢疾。
云舒站在船头看风景,身边的船夫戴着帽子,慢悠悠地划着船,但行船的速度却并不慢。
身后有人出来,船上人并不多,除了云舒跟船夫外,只有两个跟着赵愈打下手的人,云舒在感觉到来人站到自己身后时,便隐隐感觉是赵叔了。
侧目一看,果然是赵愈站在那里,同他一样沉默地看着两岸的风光。
赵愈感觉到他的视线,于是也转身过来看他。
云舒觉得二人之间的氛围太沉默,于是主动搭话道:“这儿风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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