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舒老师讲完课,双手支在讲桌上,“同学们,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了。”
小风愕然抬头,看着他脸上络腮胡子,一动不动,这才发现舒老师今天的神情与往日里截然不同。
他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气馁?委屈?生气?难过?伤心?失望?
好像都不是,好像又都是。
“为什么?”
舒老师似乎没有听到小风情不自禁地说着什么,也似乎听到了却没有回答,继续说着。
“有比我更好的老师来教你们,她能力更强,也比我年轻……相信她能教好你们,你们要记住我的话,不管谁教你们,你们都要,好好学习……”
他讲着讲着,声音低了下去,于是停下,低下头,长舒一气,放下指间夹着的粉笔,拿起课本,看了一眼满堂仰起的小脸,稍作停留,最终还是扭过身,快步走出了教室。
外面太阳光白得晃眼,教室里却顿时暗淡下来。
同学们小声议论,问来问去,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色已深,小风躺在床上,旁边的小桦已响起微微鼾声。
只听得隔壁伙房的老三对三妹说道:“今天下午小桦没去读书。”
“你哪样晓得?”
“我去看水田的田阙有没有漏水,看到山路旁边的桂花树上挂着他的书包,他就在树下的草堆里睡觉。”
三妹意外中带着怒气,“这伢仔怎么还逃学?!不是该挨板子?”
老三声音低了下去,“他说老师让他回来拿学费,他晓得我们没有,就没回来,又没地方去,就……”
三妹停了半晌,“老师也真是,也不让伢仔提前和我们说一下,直接赶他回来……”
老三叹了口气,“他说老师说了好几次了,他晓得我们现在拿不出,干脆没有作声……”
三妹唉了一声,“你们粮店搬运站又结不了账……只能年底出猪了再拿给老师吧……”
“小风的也没给,他老师怎么还没说催学费的事……”
第二天早上到了学校,听芳芳说了她从她爸和张老师聊天过程中听到的事,大致了解了是怎么回事。
首先是奥数参赛的事,班主任和隔壁班数学老师都反对参赛,一是认为不可能获奖,二是学校没有经费。
舒老师说没想着获奖,就是想让学生们长长见识,没有经费他就自己出。
所以找资料,买蜡纸,油墨,蜡烛,来去的车费,都是他拿的钱。
这事他并没有怎么生气,毕竟是他自愿的。
然后是催学费的事。
校长和班主任们开会,舒老师不请自到,明确反对催收学费,尤其让孩子停课回家拿钱,说他们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也就六七岁,你们于心何忍?
隔壁班数学老师反驳说学校总共才七百多人,没交学费的就有一百多人,难不成这钱你又出了?
舒老师气不过,奥数的钱不多,我出了,一百多个孩子的学费,几万块,我一年工资不吃不喝也给不上,我家也有老人孩子……
再说他们又不是不给,只是现在没有,到了年底自然就拿来了……
上课了,班主任点了几个同学的名字,让他们回家拿学费。
小风提心吊胆听着,却始终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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