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欢呼传到这里,感染了阵法中的所有人,苦苦支撑阵法的众人不由士气大增,大家空前地乐观和团结。
“别盲目乐观大意。”张道阳轻声说,泼了张道清一盆冷水。
张道清不解地看着张道阳,蟾灵道人神情凝重,示意张道清看天上:“你往上看。”
只见隐仙派御空飞行的前辈们没有因为结界的崩塌有所放松,他们飞行的速度反而变快了,透着一股不寻常的紧张,操持至邪方位的胡前辈也一副视死如归的凝重。
“不对劲。”张道清很快也发现不对劲了,异象崩塌消散得很快,可是断龙阵运行的速度却没有丝毫慢下来,甚至有种刚开始的感觉,那异象彻底消失之后呢?断龙阵如果继续运行岂不是要断龙绝脉?
想通其中的关节,在场懂行的大佬们瞬间冷汗直冒,他们都紧紧盯着阵法中央的纤罗,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心底冒出,万一纤罗是故意造成这样的局面呢?万一她想报复整个世界呢?那此时此刻,华夏的气运就掌握在她手上了。
“我们要相信她。”张道阳猜到他们心中的臆测,他倒是淡定又坦然。
张道清和蟾灵道人摇摇头,都为自己阴暗的想法羞愧,说到底,纤罗没害过任何人,相反她一直是受害者,他们凭什么这样揣测她的用心呢?
雪彻底停了,艳红的阳光温温柔柔落在所有人的脸上,异象创造的异界在阳光中化作星星点点的灵气归于世间,天地终于露出了他们本来的样貌,豪华的宫殿变成了干秃秃的树林,他们站在一片平地上,地面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久违的阳光并没有让众人欢喜,因为大家都发现阵法并没有停止,隐隐有种不受控制加速运行的迹象,甚至,他们不用操持,阵法自己在吸食他们的灵力运行。
“纤罗,这是怎么回事?”襄阳大喊,他镇守第二重阵地。
“断龙阵一旦开启,只有断绝灵脉才会停。”纤罗露出无奈的苦笑,用灵力传音给每一个人。
在她苦涩的笑容中,层峦叠嶂的云层迅速汇聚,将初升的太阳遮盖,有轰鸣的雷声从云层传来,隐仙派的前辈们更紧张了,他们在云层下方不停逡巡,而在外围的守护人也不知何时汇聚在阵法附近,他们就地坐下便灵魂出窍,在龙脉上方以血肉汇成一层守护罩。
“劫云……”青云道人倒吸一口冷气,竟不知断龙阵最后竟是引来劫云,劫云会降下天雷,谁能撑得住天雷一击呢?更何况是龙脉。
“她是早知道会引来天雷?”蟾灵道人大口呼吸,不敢置信看着磅礴压境的劫云,紫色的雷光在云层中闪耀。
“那她为何还让我们用断龙阵?”张道清忍不住又开始怀疑纤罗的用心。纤罗知道断龙阵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也知道断龙阵会引来天雷轰击,可是她依然让他们开启断龙阵,难保不让人怀疑她的目的。
“我不曾怀疑她的用心,我相信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数,打乱了她原本的设想。”张道阳打断他们,“我们且看着吧。”
而最近最大的变数,正是傅珈蓝和离娜。
断龙阵开启第三重境地,就不需要主阵人操持阵法了,它会自行运转,一直到劫云对着阵法轰下一击天雷,当然,中途用副阵切断龙脉支流也能停止阵法,可是黄土高原的惨痛教训还在眼前,没人愿意再切断任何的支流
重新封印通冥之眼的第二重封印,纤罗眼睛一痛,脸颊滑下黑色的眼泪,她的眼睛又变回原样,她又能看见了。
“纤罗,接下来怎么办?”张天师大声问,劫云越来越大,像悬而未决的屠刀,天雷轻轻外泄的威压已经让大家不由心生怯意。
纤罗没有回答张天师,而是缓缓环视阵法中的所有人,这些人汇聚了她短短的一生,而她的一生仿佛都凝聚在了这个旷世古今的阵法中。阵法之外的张元急得坐立不安,一直垫脚伸长脖子想要看清状况,那着急八荒的模样让纤罗噗呲一声笑出来了。
“纤罗?”大师兄满脸诧异看着她。
纤罗的视线转到大师兄、青云道人和无空大师身上,他们是她的同门,也是家人,这些人年来,他们对她的疼爱与呵护,让她实实在在感受到温暖欢乐,想到这,纤罗跪下,五体投地,给他们正正经经行了一个大礼。
这样怪异的行为看得人心惊胆战,傅珈蓝大脑高速运转,忽而想到一个可能,他原本苍白的脸更白了。
“你要做什么?”傅珈蓝失态地怒吼。
纤罗没有理会他,而是将视线停留在千月红、龚媚媚、张天师以及一众档案库成员身上,她似乎在与这些人告别,而大家都不懂她的不舍与眷恋。
最后的最后,纤罗的视线停在傅珈蓝身上,因为恐惧与着急,他往日游刃有余的姿容有些许狼狈,他不可一世的眼中满是祈求与绝望。
“不要,你不要……”傅珈蓝近乎哀求,他想靠近她,可是阵法轨迹将他困在原地。
纤罗笑了,她深情地凝视他,脑海里都是两人在梦境中的点点滴滴,他温柔的笑容,他体贴的关怀,还有像阳光一样耀眼的性格,他曾经如一道光照进她漆黑的生命,让她有勇气重新接纳这个人世间,让她有勇气去感受善意与爱,虽然,他们的后来也称不上美好。
震耳欲聋的雷鸣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还在为胜利庆祝的气运之子们在喜悦中猛然惊觉,天地又变了一个颜色,一时间,胜利被泼了一盆冷水,他们站在原地紧紧盯着天空的劫云,不知所措。
“我很好奇,此等阵法,当年青云老道怎么停下来的?”通判琉琊难得好奇。
株连:“当年他开启到第二重境地,发现不对劲,立马斩了西北的灵脉,提前停了阵法。”
“难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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